闫憬聽着越來越近的悶吼聲,胸口發悶,眼前陣陣發黑。他用力的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就聽到蜚舞驚叫了一聲,随即房間裡就陷入了死寂。
闫憬坐在榻上,一手握着百年一手去抓小弩,可因為眼前發黑看不清,摸了兩次都沒能摸到小弩,就在他放棄時,他聽到了極其輕微的聲響,然後他還沒收回的手就碰到了之前一直沒能摸到的小弩。他沒有去抓小弩,而是猛地伸手向前,順着小弩被推過來的方向抓了過去。
闫憬自然是什麼都沒抓到,同時他感覺一直靠在他腿部的蜚舞消失了,他輕輕的伸出腳四處掃了掃,果然也是什麼都沒掃到。他眨巴着眼睛,仔細聽着四周的聲響,可除了他的呼吸聲,他什麼都聽不到。他不氣餒,靜下心來放緩呼吸等待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另一道呼吸聲,輕緩而平穩。
早在順着小弩被推過來的方向抓過去落空時,闫憬就收回手背在身後捏訣,此時确定了屋裡另有他人,便毫不猶豫的擡手對準呼吸所在的方向甩訣,訣應該是打中了什麼,發出了輕微的噗嗤聲,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一陣風掠過,随即他的脖子就一隻手死死掐出了。
那隻手并無闫憬想象中的冰冷觸感,憑溫度他能肯定這是活人的手。提到活人,這前廳裡除了他應該就隻有三個人,這手細嫩光滑小巧,想來不會是百裡嬷嬷的手;願樂雖是他身邊大丫鬟,但也一直做事,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手;那就隻剩下杏棠了。
闫憬察覺那隻手雖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卻沒有再用力,便也不急着掙脫,而是細細的回想與杏棠相關的事。他與杏棠見過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他沒感覺杏棠對他有惡意,怎麼突然間她就要殺他了?難道現在才反應過來他是誰?可就算現在反應過來他是誰了,又為什麼要殺他呢?
大概是闫憬太過冷靜,還掐着他脖子的那隻手抖了下,然後他就聽到了笑聲,那聲音有些耳熟,就在他還想着到底在哪裡聽到這笑聲,那人說話了,竟是個孩子的聲音,“真是巧了,又在這裡遇到你了。我們還真是有些緣分啊,闫澄澄。”
闫憬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聽着那人語氣裡的威脅,本能的咽了口唾沫,繼續裝瞎裝傻,可當那人擡手戳向他的雙眼時,他忍不住眨了下眼,視力竟恢複了,然後他不得不尴尬的賠笑,“哎呀,剛才眼睛瞎了一會,沒認出你來。”
湛韫臉色陰沉的盯着闫憬,“你在笑。”
闫憬語噎,心想誰規定見到自己熟悉的人突然從十八九歲變成了八九歲的模樣,驚訝完了還不讓笑的?不過看着稚氣未脫卻一臉殺氣的湛韫,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拍拍湛韫還掐着他脖子的手,“二爺,先放開我好嗎?”
湛韫皺眉,“不好,你太狡猾了,你剛才還對我用道訣,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闫憬的眼角一抽,十八九歲的湛韫就夠難對付了,想不到八九歲的湛韫更難纏,嘴也更毒。他不耐煩的直接扯開了湛韫的手,擡手按住了湛韫的頭,“别跟我嘚瑟了,你怎麼會變小的,又怎麼會來這的。又是地龍翻身又是瘟疫,你就這樣出現,不怕身上有瘟疫傳染給我嗎?”
湛韫斜眼白了闫憬一眼,“你會怕瘟疫?”
闫憬啧了一聲,“我是人,當然會怕瘟疫啊,現在的我,要是染上了瘟疫必定會死的。二爺,你不會不怕瘟疫吧?”
湛韫沉默,闫憬也不催他,先把小弩綁回手腕,又收起百年後才開口,“你出什麼事了?”
湛韫做小桌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後笑了笑,“中計了。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闫憬挑眉,“湛二爺,湛四少,你憑什麼覺得我能幫到你啊?現在的我就是個受了重傷的弱女子,連多走兩步路都做不到啊,四少,你不能這樣為難我啊。”他說着說着還抹了抹眼角,抽泣了兩聲,可見湛韫不為所動,他又無趣的哼了一聲放下了手,“我現在出不去,真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