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老太太病了。人年紀大了多少有些小毛病,湛老太太也是如此,一開始不過是被冷風吹了有些頭疼。本以為吃了湯藥好好休息就沒事了,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下午她不但頭疼加劇,眼睛也一時能看見一時看不見的。湛老太太的大丫鬟靈秀忙讓人請來了湛霜月與木繁枝,湛老太太當着兩人的面一開始還笑着說大礙,可沒說幾句她就昏了過去。
湛霜月立即把禦醫俞奕找了過來,木繁枝又讓人把她熟識的來自月原國的木村雄一醫生請來,得出的結論大同小異,大緻意思都是湛老太太是憂思過度,好好休養幾日就沒事了。本來湛老太太沒大礙是好事,可在用藥一事上,湛霜月與木繁枝産生了分歧,湛霜月傾向于讓俞奕開溫和調養的方子,讓湛老太太慢慢恢複,可木繁枝卻要求讓木村醫生配藥水挂吊瓶,先讓湛老太太醒過來再說。
兩人為此争執不下,被得了消息回來探望湛老太太的湛露月勸開了,她說湛老太太年紀大了還是用中藥溫養較好,若是中藥效果不行,再讓木村醫生配藥水挂吊瓶也不遲。她還下令讓俞奕和木村醫生都暫住在湛家,等湛老太太身體好了再離去。跟着木村醫生一起來的小山護士有些不滿,低聲說了兩句話,被木村醫生輕聲訓斥了一句後,也就不再言語,轉身跟着丫鬟出門去了湛家為他們安排的客房。
湛霜月親自照料湛老太太,喂藥喂食全都不假他人之手,連給湛老太太擦洗都親自動手。湛家衆人都知道湛霜月與湛老太太感情深厚,對此也不感意外,除了木繁枝,幾個姨娘也帶着在湛家的孩子都日日過來探望。
湛露月在湛家待到第四天,早上去探望湛老太太,坐下沒一會小腹突然疼痛不止,還好俞奕就在外面,忙給她把脈後用針灸緩解了她的疼痛,說她胎像不穩又即将臨盆,最好卧床等待生産。湛霜月也被吓得不輕,本想讓人把湛露月用軟轎送回她的院子,可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讓湛霜月身邊的嬷嬷丫鬟們去把早就備下的生産物品都送到湛老太太院子的廂房裡。
湛露月一開始還疑惑湛霜月要做什麼,可看到正為湛老太太針灸的俞奕就明白了,便等着她的嬷嬷丫鬟們帶着東西與穩婆過來。等穩婆到了,湛霜月又讓湛露月隻留下她慣用的幾個嬷嬷與丫鬟,别的下人都回去她的院子,畢竟人太多,對湛老太太與湛露月的靜養不利。
忙忙叨叨了一個上午,湛霜月剛安置好了湛露月,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水吃口飯,湛老太太身邊的海嬷嬷滿臉笑容的快步出來,看見她就忙迎過去,一疊聲的說着老太太醒了。湛霜月忙進了屋子,果然見湛老太太正面露微笑的側頭看向她。湛霜月坐在床邊握着湛老太太的手,問她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忙又讓人去請俞奕過來。
俞奕給湛老太太把完脈确認她并沒有什麼大礙,但至少要卧床靜養半個月,他想了想又把之前用的方子改了兩處,囑咐了注意事項,本想就這麼離開湛家,卻被湛霜月攔住,懇請他再多留幾日,一是為了确保湛老太太的病情不會反複,二是湛露月極有可能這幾天就會發作,有他在,湛露月生産時風險也會小些。
俞奕表示湛露月身子骨不錯,雖胎像不穩但問題不大,湛家請來的穩婆都是有經驗的,應該不會出事的。湛霜月又不好強留他,正想着該如何說服他,下人來報,湛蘭月從湛笑俪的莊子上回來了,想看看湛老太太與湛露月。俞奕便借機往外走,與進門的湛蘭月差點撞上,他伸手去扶,卻被湛蘭月避開了。
湛蘭月進門就見湛霜月神色不虞,問清了情況後,轉身就追上了俞奕,先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見俞奕還不答應,火爆脾氣上來,直接讓小厮把俞奕綁了,就關在湛露月隔壁的屋子裡。湛霜月伺候湛老太太用晚飯時才知道,忙親自帶着湛蘭月去把俞奕放出來,還狠狠罵了湛蘭月一頓,沒想到剛罵完,就聽到湛露月慘叫了一聲。
湛露月發動了,疼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生下了一個女兒,把已經得了信連夜從外地趕回來的呂仲嗣高興壞了。一家人都歡喜的時候,湛老太太非要親自下床去看看湛露月的孩子,湛霜月當然不會答應,讓人請呂仲嗣把女兒帶過來給她看。
湛老太太抱着剛出生的幼兒,歡喜的很,賞了不少好東西,還給取了個小名。湛霜月見湛老太太精神好了許多,心裡也高興,當晚她本想繼續留在湛老太太的院子裡照顧她,可湛老太太硬是把她趕回自己的院子好好休息,她拗不過便回去了。可天還沒亮,湛老太太身邊的靈秀就跑到了湛霜月的院子裡說出事了。
湛霜月趕過去的路上聽靈秀說了事情的大緻經過,半夜時湛老太太睡醒了要喝水,靈秀就倒了杯水喂她喝,她喝了沒幾口突然喊了一聲朦皊,靈秀當時愣了愣,以為她是想念湛韫了,便安慰她說湛韫很快就會回來。可随即湛老太太就說了一番話,把靈秀吓得汗毛都豎了起來,她說湛韫就站在桌邊看着她,隻是湛韫怎麼變小了,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