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聽了這話,便回頭向院門看去,湛霜月已經帶着懷萱、懷芝走了過來,說既然闫憬的院子還沒收拾好,就到湛韫的院子裡坐坐,還說已經讓懷翠傳話小廚房送些酒菜過來,她久未與闫憬相見,今夜定要好好的叙舊一番。
闫憬想了想,便沒拒絕,微笑着沖湛霜月點了點頭,“正合我意,二姑娘先請吧。”
湛霜月先過了月洞門,徑直穿過院子往最大的主屋走去,懷萱、懷芝跟着她,而懷如、懷玉卻還留在月洞門前,應該是在等闫憬。闫憬見願喜跟了上來,才過了月洞門向主屋走去,他走到院中間時,突然聽到了一聲低吼,他腳步微頓,下意識的想聽出聲音的來源。
走在最後面的懷如見闫憬停下腳步,便加快腳步到了他身邊,輕聲問他怎麼不走了。闫憬笑着搖頭,“我突然覺得還是不合适,這是四少的院子,我這個做小媽的,就這麼大刺刺的進來了,旁人看見了定會說閑話的。二姑娘!”
湛霜月已經聽到了闫憬的話,臉色頓時沉下,轉身看着闫憬,眼裡閃過異色,“姨娘放心,是我帶着你進來的,旁人不敢閑話的。”她看向已經帶着幾個拎着食盒的嬷嬷回來的懷翠,“懷翠,把院門關了,再去把姨娘院子的院門關了,告訴姨娘院子裡的下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懷玉也上前一步,堵住了闫憬的退路,臉上神色依然淡淡的,可眼裡卻有不屑一閃而過,“姨娘快些請吧,外面天冷。”
闫憬看着懷翠關上了院門,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向湛霜月走去,“既然二姑娘發話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主屋的廊檐前,闫憬便讓願喜留下,“願喜,你就在這裡等我,有事我會喚你的。”
湛霜月見闫憬留下了願喜,便也讓懷芝懷萱留在廊檐下,懷如上前打起了簾子,等湛霜月與闫憬進了屋,她并沒放下簾子,等懷芝領着那幾個拎着食盒的嬷嬷進了屋子,才放下簾子就守在門口,等聽到湛霜月說了句懷芝也下去後,便再次打起了簾子,等懷芝領着嬷嬷們出來,就放下簾子跟着退了幾步,守在了廊檐台階前。
湛霜月在屋裡喊了一聲懷玉,神色淡漠的懷玉應了一聲,掀起簾子進了屋,聽湛霜月吩咐關門,便反身關了門,再走到桌前,喊了一聲二姑娘,頓了頓又沖着闫憬喊了一聲闫姨娘。湛霜月讓她給闫憬布菜,“我院子裡的廚子換了,也不知道還合不合姨娘的口味。”
闫憬覺得湛霜月是話裡有話,他可沒吃過湛霜月小廚房裡做出來的菜,她明知道這點,怎麼還說出了這樣的話?他注意到湛霜月說這話時,飛快的瞄了懷玉一眼,他也随即瞄向懷玉,她神色不變,但手卻頓了下才繼續為他布菜。
闫憬冷笑了聲,“往日裡都說二姑娘是個七竅玲珑心的人,與人見過一面就能記住那人喜歡什麼厭惡什麼,可今日是怎麼了,明知道我不愛吃羊,卻上了羊羹與紅煨羊肉兩道用羊做的菜。”
湛霜月訝異的咦了一聲,“懷玉,你不是聽阿韫說過闫姨娘喜食羊肉嗎?”
闫憬擡眼看着懷玉,她已經放下筷子,垂手站在一旁低着頭也不言語。他皺了皺眉,“二姑娘,隻怕這位懷玉姑娘是聽岔了吧,四少怎麼可能知道我愛吃什麼呢?”
湛霜月點頭,“我也記得當初在姑姑的莊子上,上了全羊,姨娘的确沒吃。懷玉,你真的聽到阿韫說了姨娘喜食羊肉嗎?”她看着懷玉的眼神很淩厲,“莫不是你胡說的吧?”
懷玉身子輕輕顫抖起來,突然跪下對着闫憬重重磕頭,“求姨娘救救四少!”
闫憬看向湛霜月,她微微皺眉,看着還在磕頭的懷玉,臉上閃過一絲愠怒。察覺到闫憬看着她,湛霜月也向他看去,與他四目相對後,她微微歎了口氣,“想來她對我說那樣的謊話,為的是讓我堅定讓你回來的心意。做法愚蠢但實在忠心,等阿韫回來後,我會讓他處置懷玉,給姨娘一個滿意的交代。”
闫憬端起酒杯晃了晃,又嗅了嗅,微挑眉看着湛霜月,“那可不行,四少不在,二姑娘給我交代也可以的。”他喝了一口酒便放下酒杯,笑了起來,“二姑娘,懷玉姑娘的事暫且不急,讓她出去跪着,我們叙叙舊先。”
湛霜月輕嗯了一聲,喊了一聲懷萱,很快懷萱就推門進來,見懷玉跪在地上不斷磕頭,額頭上都已經出血了,她一驚,立即看向湛霜月。湛霜月對着懷玉擡了擡下巴,“把懷玉帶出去在院子裡跪着,你們也都退到院子裡去。”懷萱見湛霜月面如寒霜,知道是動了真怒,忙應了一聲,快步上前扶起懷玉把她帶出屋,又把門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