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也不睡了,叨叨着把近期的事都說了,直說到天快亮,口幹舌燥不已,他下床拎起水壺一口氣喝了小半壺,舒服的長長出了口氣,回頭看着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湛韫,“聽了這麼多,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湛韫不言語,隻是看着闫憬,等闫憬又上床埋回被子裡,他跟了過去,動作娴熟自然的摟住了闫憬的脖子,用側額蹭了蹭,閉上了眼不一會就睡着了。
闫憬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湛韫,虧他等了半天,指望着湛韫能給個有用的建議,這家夥竟然直接睡了!他擡手點了點湛韫的額頭,确認後者已經睡熟後,隻得輕輕歎了口氣,也閉上了眼打算再睡會。
闫憬再醒來時,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他坐起來舒服的伸個懶腰,看向不知何時又從木廟裡飄出來的闫悅,神色頓時嚴肅起來,“清清,哥哥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隻有哥哥叫你才能出來嗎?外面很危險的。”
闫悅正玩着湛韫的頭發,聽到闫憬的話,立即撅起了嘴,“他在的時候我覺得很安全啊。”
闫憬瞄了一眼繃着臉的湛韫,“他這樣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還指望他保護你?不是,為什麼啊,他在就安全這個結論你是怎麼得出的?”他叨叨了幾句,見闫悅與湛韫轉過頭去不搭理他,也隻得作罷,悻悻的起床梳洗去了。
願喜進來給闫憬梳頭,“姨娘,四少院子裡懷玉的母親來了,求了太太的恩典,把懷玉帶出去了,聽說是定了婚事了,日子趕得緊,月底就出嫁了。”
闫憬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聽說嫁給誰了嗎?”
願喜點頭,“她母親說是嫁給懷玉的姨家表哥,日後跟着婆家打理胭脂鋪子。懷玉也沒鬧,乖乖的去謝了老太太與太太,收拾了自己的貼己已經出去了。”她話音剛落,就聽到甘嬷嬷在門外問願樂,姨娘醒了沒有。她看向鏡子裡的闫憬,“甘嬷嬷已經來了三四趟了,我們說有什麼事告訴我們,等姨娘起了我們會轉告,省得她來回跑,她卻不肯,非要當面親自與姨娘說。”
闫憬猜應該與懷玉的事有關,“請甘嬷嬷進來,沏碗好茶請她吃。”他說着起身,随手拿起牡丹簪子插在發髻上,理了理絲巾就出了卧房,見甘嬷嬷已經進來,便請她坐下吃茶說話。
甘嬷嬷等願喜上了茶退出去後,身子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開口,“懷玉那夜回家,與她的姨家表哥見了面,今日她母親又來請了恩典把她帶了出去,說是要嫁給她表哥。這事到這裡,無非是小兒女家有了私情,大約做了不該做的事,但她攀咬四少,這事就古怪了。二姑娘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說是查到了懷玉姨家一家人,乍看毫無問題,但再細查問題就多了。”
甘嬷嬷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臉色陰沉難看,“懷玉那姨家表哥之前一直在外地做生意,懷玉回家看望母親那段日子剛回來,平日裡都在鋪子裡打理,與周圍鄰居關系也不錯。隻是,”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下,擡眼看着闫憬,“他與四少長的有八九分相似。這還不是最可怖的,他兩個姑姑家的表弟竟也在湛府做事。二姑娘也查了,就是四爺身邊的行平、行征,星月姑娘身邊的行同、行衛。”
聽前面那些事,闫憬還能當做故事聽,可聽到最後這句話,眉頭立即皺起,“當真?”
甘嬷嬷點頭,“當真。姨娘,你說會不會懷玉被人騙了,才會一直攀咬四少?”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闫憬垂眉,手指緩慢的在小桌上輕輕的一下一下點着,本來極有可能隻是一段小兒女家的私情,将懷玉打發出了湛府也就算了,但現在與她有私情的人有着與湛韫極為相似的容貌,又是湛昭湛星月兄妹二人随身小厮的表哥,這事就巧合的刻意了。他對湛昭向來是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的,因此要讓他相信這件事裡沒有湛昭的手筆,他是一丁點都不信的。
闫憬想起湛昭昨日才回湛家,今天懷玉就被她母親帶出了湛府,這事隻怕不簡單,他想了想,看向等着他發話的甘嬷嬷,“嬷嬷,本來這是四少院子裡的事,我一個做大帥姨娘的人不該插話說什麼的,但既然二姑娘托付了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得不管着四少院子。懷玉既然出去了,我的意思是就不要管了,但院子裡的其他人都需要好好敲打一番,還有得細細的把院子裡各處查看一遍,看看有沒有多出什麼或是少了什麼。”
甘嬷嬷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些,“姨娘這話說的有理,往日裡四少都不怎麼管院子裡的人,她們恣意慣了,隻怕都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