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心朵在闫憬的卧房裡坐立難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卧房門被人推開,她被吓了一大跳,差點沒驚叫出聲,見來人是闫憬,才如釋重負的跌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吐了口氣,“吓死我了,你可回來了。下次再有這事,你找别人,我可不幹第二次了。”
闫憬随手把裝着符紙的包袱放在桌上,也在椅子上坐下,沖着顔心朵笑了起來,“我身邊是什麼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既然都說了要留在我身邊幫我,那隻是假裝是我待在房間裡這樣沒什麼困難的小事,你不應該主動提出嗎?我手裡能用的人太少,不然也不會讓你來的。你回去休息吧,沒事就在湛府裡溜達溜達,看能不能打聽些什麼,這幾日我是不能出院門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顔心朵走後,闫憬打開包袱查看裡面的東西,入目就是黃色符紙,他随手抓起才發現還有其他顔色的符紙。他把所有的符紙都翻了一遍,确認一共有七種顔色的符紙後,臉色陰晴不定,隻覺手裡抓着的不是符紙,而是定時炸彈。他冷靜下來,又把每種符紙的數量統計了一下,最低等普通的黃色符紙有二十張,稍微難得些的藍色、粉色、綠色、紅色四種中等符紙各有三十張,而世間幾乎見不到的紫色、黑色兩種最高等符紙則各有二十張,七種符紙共計一百八十張。
闫憬想了想,把符紙放下,又拿起朱砂看了看,還遞到鼻前聞了聞,眉頭頓時緊皺起來,這朱砂裡摻了東西,隻是不知道是什麼,竟沒改變朱砂的本色,若不是靠近鼻子仔細聞,隻憑肉眼看根本發現不了這一點。他放下朱砂,目光落在了被壓在符紙下面的那本舊書上,但沒先拿起書查看,而是拿起了被布裹住了筆頭的毛筆,那毛筆乍看毫無奇特之處,但拿在手裡就會發現分量極重,筆身上還刻了什麼。他用手指搓了搓筆頭的毛,感覺那毛的觸感很奇異,與尋常毛筆的筆毛完全不同。
闫憬仔細看了筆身上刻的東西,是幾行文字,但他不認識那些字,他猜大概是什麼經文。他放下毛筆,拿起了那本舊書随手翻了翻,很快就會被其中一頁上的字迹吸引了目光。他十來歲時被國夢真人收為弟子,在跟随國夢真人修行的時光裡,他見多了國夢真人畫的符寫的符文,自然熟識國夢真人的筆迹,這頁上的字迹他不用看第二眼就已經認出是國夢真人的字迹了。
闫憬隻覺心跳加速,已經快到讓他耳鳴了,他急促的呼吸着,努力的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他不敢往深處想,隻待冷靜些了,忙細細的看那頁上到底寫了什麼。
【闫憬吾徒,此世一切安好,勿念。雖已知你下落,但救你回來一事,四少說沒人手讓你先等着。】
闫憬看到前一句時,熱淚盈眶差點沒哭出來,結果看到下一句,嘴角眼角齊齊一抽,無法回去的傷感與見到師父留言的委屈,頓時化為了對無情老闆的憤恨之情,讓他忍不住抱怨鬼鬼飛有時候真的讓人無語,卻也因此讓他真正的冷靜了下來,繼續往下看國夢真人的留言。
【前路不明,吾徒定要謹慎,切記要牢牢抱住大腿苟住命。為師雖多次向四少毛遂自薦去解救你,但四少說為師能力不夠,再三拒絕了為師的請求。他真是個讨人厭的家夥,若不是他出錢修葺了我們道觀,為師定會因他不讓為師去解救你而與他翻臉的!】
闫憬咬着牙深深的出了口氣,勸自己冷靜,别因為自己那不着調的師父随口抱怨的話而上火,他雖不信國夢真人會真的多次向鬼鬼飛請求要來解救自己,但還是感動的,至少這個不着調的師父還是惦記着他的。
【吾徒,凡事皆有因果,當初收你為徒時,為師為你蔔的那一卦說明了你的果在此世,因卻不在。那日異變,四少應發現了你的因,才讓你進入了那奇怪的裂縫讓你尋找。為師雖不贊成他的做法,但他給的實在太多了,道觀依然沒有香火,為師不得不為五鬥米折腰啊。】
闫憬被氣笑了,看着國夢真人的留言,心裡瘋狂的想要吐槽,可要吐槽的話實在太多,多到他都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才好。他揉了揉太陽穴,抽着嘴角繼續往下看。
【闫憬吾徒,緣之所來皆非情,但情之所來定是緣。你遇到的每一段緣,每一份情,皆有因果,定要小心對待。朦胧之月,白令之光;愠色之景,湛湛之曾。切記切記!】
留言隻寫到了這裡。闫憬又從頭看了一遍,把最後那幾句不通順的話念了幾遍,确認記住後,把舊書放回包袱裡,又把包袱系好,叫出闫悅,讓她把包袱拿進木廟與他之前讓其放進去的東西放在一起。等闫悅回去木廟後,闫憬躺回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國夢真人留言裡說的那些話。
也不知道翻了多久後,闫憬才有了睡意,剛要睡着,就聽到窗戶被輕輕敲了兩下,然後他就感覺卧房裡的已經挑暗的油燈突然熄了,但轉瞬後,油燈又大亮起來,讓他忍不住擡手擋了下眼睛。等适應後,他放下手看着已經坐在桌邊的坤道羽玉,“你們是不是都喜歡大半夜的不睡覺鑽别人卧房啊?”
坤道羽玉神色平靜,“館主給你的包袱呢?”
闫憬坐起來,微側着身子看着他,“掉了,我怕你殺我,跑的太快,在道觀門口差點摔了,包袱掉地上,被狗叼走了。”
坤道羽玉笑了起來,“狗嗎?你為什麼會去那家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