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湛老太太院子裡發生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湛家,嚴靈巧走到何處都覺得有人在議論她,心裡那股子火氣是越燒越旺,本想帶人再去找闫憬的晦氣,可剛被湛老太太敲打過,又被闫憬那一巴掌打的有些怵,隻得去尋别的姨娘晦氣。
嚴靈巧去了姜姨娘的院子,沒曾想姜姨娘帶着女兒湛榴月與跌入池塘傷了腦子的兒子湛開冬去了木春棉木春柳的院子。嚴靈巧想起那兩人去常柏館住了還沒回來,便也沒去想為何姜姨娘要帶着孩子去她們的院子,帶着人就過去了。
嚴靈巧到了木家雙生姊妹的院子時,姜姨娘正坐在小廳裡看着一雙兒女玩鬧,見她氣勢洶洶的進來,立即起身小跑到孩子身邊,一手一個拉着站住了,示意女兒向她行禮。湛榴月有些怕嚴靈巧,但還是上前了半步,乖巧的行禮喊了聲嚴姨娘好。
嚴靈巧上下打量了湛榴月兩眼,又看向被姜姨娘緊緊抓着手的湛開冬,笑着沖他招了招手,湛開冬雖腦子不怎麼好了,但懼怕嚴靈巧的本能還在,見她對自己招手,吓得往姜姨娘身後躲了躲。姜姨娘忙向嚴靈巧陪笑說他還現在還是記不起人,随即又哄着湛開冬讓他向嚴靈巧行禮,可湛開冬背過身去說什麼也不肯,姜姨娘又急又怕,偷瞄了一眼沉下臉的嚴靈巧,頓時心裡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就跪了下去。
嚴靈巧居高臨下的看着跪下的姜姨娘,“既然腦子還不好就關在自己院子裡,帶出來丢人現眼的做什麼?大帥要是見到這麼個傻兒子,心裡會高興嗎?”
湛開冬雖腦子不怎麼靈光了,但聽嚴靈巧說他傻,本能的就反駁說自己不傻,說着還拉着姜姨娘的胳膊,要她說他不傻。湛榴月見嚴靈巧向湛開冬走去,忙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湛開冬,“你不要說話了,嚴姨娘說的不會錯的,你不要再說話了!”
嚴靈巧猛地轉頭看向湛榴月,“不知道規矩嗎?我讓你說話了嗎?我還在說話,你就這樣插話?姜姨娘,不是我說你,不能隻想着怎麼讨大帥歡心,也該用點心教導自己女兒,她畢竟是湛家的女孩子,與你的出身是不一樣的,大人說話時随意插話這麼沒規矩的事,在你身上可以發生,在她身上不可以。若是你教不好,可以請我來。畢竟我那兩個女兒比起太太們的女兒也是毫不遜色的。”
湛榴月也吓的跪下了,無聲的哭了起來。湛開冬看看母親再看看姐姐,突然對着嚴靈巧就沖了過去,狠狠的一頭撞在她的小腹上,把她撞了個踉跄後,他正要跑,被嚴靈巧身邊的嬷嬷們一把抓住了,他用力掙紮起來,拳打腳踢用嘴咬,還不停喊着媽媽。
嚴靈巧沒提防被撞了,哎呦了一聲差點摔倒,等穩住身形後,立即擡手就給了湛開冬兩個耳光,“沒規矩的小賤貨,今天我就替大帥好好教訓你,真是什麼樣的娘就生什麼樣的孩子,一個兩個都小家子氣,哪裡有一點像大帥了!”她見湛開冬大哭起來,忍不住又給了他一個耳光,随即又讓嬷嬷拎起了湛榴月,也給了她一個耳光。見兩個孩子都被打了的姜姨娘忍不住起身,被她讓嬷嬷們壓住了肩,“我勸你識趣點,不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你一個耳光,你這臉還要不要了?還哭!把他們的嘴堵上!”
院子裡正鬧着,主屋的簾子被掀起,穿着睡衣外罩了一件鬥篷的木春棉走了出來,滿臉不耐煩的看着嚴靈巧,“嚴姐姐現在是真的威風了,跑到我們姊妹的院子裡打人。大家都是做姨娘的,誰又比誰高貴了,要是真有本事,與太太鬥去。”她一邊說一邊下了台階走了過來,伸手推開了還按着姜姨娘的嬷嬷,又抱過哭的快要抽過去的湛開冬還給姜姨娘,自己則摟着湛榴月的肩輕輕撫着,“莫哭莫哭,帶着你媽媽和弟弟去屋子裡找大帥和春柳姨娘吃點心去。”
嚴靈巧正打算沖木春棉發火,聽到她最後那一句話,神色一驚,“大帥在你屋裡?”
木春棉又打了個哈欠,撩了撩頭發後雙手環胸看着嚴靈巧,“若不是大帥發話要看看孩子,姜姐姐怎麼會帶着孩子大中午的來我們院子?吃了午飯後大帥要睡會,才讓他們在院子裡玩的。嚴姐姐也請吧,大帥叫你呢。”
嚴靈巧将信将疑的跟着木春棉進了屋,擡頭就看見了坐在暖榻上的湛大帥,他一手抱着湛開冬,一手摟着湛榴月,正輕聲的哄着他們。見她進來,他也沒說什麼,隻顧着哄孩子,等木春柳說點心都備好了,他才讓嬷嬷丫鬟把兩個孩子帶去連廊上的會客廳。等孩子走了,他才正眼細細打量着嚴靈巧,他自認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但當年那個一心隻想着他,什麼都以他為重的她,已經變了。他寵着她,讓她的孩子享受與嫡子一樣的待遇,她該明白她在他心裡的地位的,她也的确是明白的,不然也不會把後院弄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