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披麻戴孝的女子走了過來,停在了闫憬身邊,“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闫憬側頭看了她一眼,“沒啊。”
湛昭此時也走了過來,一腳踩在了青石闆的中間位置,轉身對着闫憬伸手,“下了雨,這石闆就滑膩的很,我扶你吧。”
闫憬想了想,看看艾君娴又看看那披麻戴孝的女子,最後看着湛昭,“四爺,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我再決定要不要進村。”他手一擡先指向了艾君娴,“她是鬼吧?”随即又指向披麻戴孝的女子,“她是你的生母曾姨娘吧?”
湛昭神色不變,披麻戴孝的女子低了頭也看不清神色,惟有艾君娴神色劇變,她指着闫憬,身子微微顫抖着,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胡說什麼!我活的好好的,怎麼就成鬼了?”
闫憬不搭理她,隻是看着湛昭,“四爺,想好了再說。迎畫村不在我此行的目的中,現在我卻被要被困在這裡,那我有權知道點内情吧。我說三公主是鬼也不是信口雌黃,畢竟湛韫為三公主守孝三年的事,整個天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這會你說她是三公主艾君娴,那不是鬼是什麼?僵屍麼?”
闫憬說艾君娴是僵屍本也是随口一說,可沒想到艾君娴的神色又變了,還往後退了一步,“你、你胡說!等我病好了回去,定要讓父皇殺了你!”
闫憬看她這樣子,心裡咯噔了一下,想着完了,這傳聞中早夭的三公主不會真的變成僵屍了吧?他見艾君娴那眼裡都快噴火了,也有些害怕,也往後退了一步,“四爺,你看看三公主呀,難道是被我說中了?我就是随口一說,真沒想到三公主成了僵屍呀,這、這、這還能與湛韫完婚嗎?應該是不能吧。人鬼尚且殊途,人與僵屍更不行吧。”
湛昭笑了起來,“澄澄莫要玩笑了,三公主膽小,莫要吓唬她了。她身子不好,這裡氣候宜人,榮親王請了旨,将她送到這裡休養,也不知道外面怎麼就傳成她夭折了。本來榮親王是要辟謠的,可天文監算了,說這樣謠傳五年就能騙過閻王,她的病就痊愈了,所以也就暫時沒有辟謠。”
闫憬看着湛昭,眼神裡全是不可思議,這樣的瞎話有人信嗎?别人都不知道是謠言,怎麼着湛家上下除了湛昭也都不知道呢?湛韫可是實打實的為這三公主守了三年孝,到現在天京城世家的姑娘還沒有敢嫁給他的呢。闫憬心裡為湛韫抱不平,越想越氣,不由得瞪了湛昭與艾君娴兩眼,随即指着那還低着頭披麻戴孝的女子,“好,三公主的事我信四爺的,那這位呢?是曾姨娘吧?”
湛昭沉默了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沒錯,她是我與星月的生母,當初說她去世了,也是有隐情的,等日後我再告訴你。現在還是先進村把濕衣服換了。”
那披麻戴孝的曾姨娘此時也已經跨過了青石闆,默默的往前走了。艾君娴還在生氣,一直瞪着闫憬。闫憬也不搭理她,微微提起裙擺,也一大步跨過了青石闆。湛昭收回手去也沒在意,徑直走過青石闆,“跟着我姨娘走吧,就住到她那裡吧。”他又看向艾君娴,“三公主,請吧。”
三人都不再言語,跟在曾姨娘身後往村子裡走去。這村子不大,從村口走了幾分鐘後才看到一戶人家,院子裡烏泱泱的都是人,有人站在門口低聲說着什麼,見他們幾人過來,便都住了口不再言語,笑眯眯的沖着他們點頭示意。
闫憬一開始并沒有在意那幾人的笑容,隻是等他們走過了好幾戶人家後再回頭,見那幾人還在笑,才察覺到不對勁,那幾人的笑容怎麼看着不像是活人的樣子,倒像是祭奠死人燒的紙人臉上那笑容。他正這樣想着,那戶人家的院子裡爆出了一聲慘叫聲,随即旁邊幾戶院子裡,都有人探出頭來,齊刷刷的往那戶人家看去,其中有個六七歲的孩子嘿嘿笑着,口水都流了下來,他吸溜了一下,突然擡頭看着闫憬說了一句話,“今天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