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君娴進了棺材,動作優雅的躺了下去,把不知從哪位村民手裡搶來的紅蓋頭蓋在了臉上。湛韫讓人把棺材闆蓋好,衆人扛起棺材,高一腳低一腳的按照他的指示往村子深處走去。剩下的人來回換着扛棺材,倒了四班人後,終于在天色破曉時,到達了一座坐落在村子祭台下的孤墳前。湛韫在那座孤墳前點了三根黑色的死人香,等香燒完,已經到了正午時分,他讓衆人把棺材放在了墳頭上,又鏟來土把棺材與那座孤墳埋了。
做完這些,湛韫一行人急匆匆的打算離開迎畫村,可明明不大的村子,他們從中午一直走到天黑才到了牌樓下。湛韫回頭看了一眼,昨夜被艾君娴屠了的村子此時一片死寂,隻有風聲呼嘯而過,讓那依然沒有消失的紅色水面蕩起了層層漣漪。嚴星漢擔心又有事發生,催着他快些離開,他便收回目光,急匆匆的從牌樓下走過,然後身後就響起了雷聲。
湛韫立即又回頭看去,明明是晴空萬裡,卻有雷聲不斷響起,在閃電刺目的光亮中,一道道雷電劈下,不知是何處被劈出了火,很快整個迎畫村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大火中有不少人影奔跑,隻是都沒能跑幾步就摔到在地上,很快不再動彈。湛韫注意到,剛剛還存在的紅色的水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大火燒的很急,也沒過多久,整個迎畫村就都化為了灰燼。
雷聲閃電都已停止,一輪圓月高挂空中,照的大地一片亮堂堂。就在這一片亮堂堂中,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一陣大風吹過,把滿地灰燼都卷起散向四方,等那些灰燼落下,一座完好無損的迎畫村又出現了,依然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湛韫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嚴星漢與其他人也皆是驚恐不已。湛韫本來還想在迎畫村外待幾日再進村看看艾君娴的情況,可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後,便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帶着剩餘的十幾人急匆匆的離開了迎畫村,連夜進了桦蔭鎮,在鎮中唯一的客棧中住了一夜,天亮後便趕往平陵縣。
湛韫說到這裡,又停了下來,看着微張着嘴神色詫異的闫憬,說起了别的事,“那天早上離開平陵縣時,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天寒地凍的,她搬了一個大木盆在河邊洗衣服。我們離開客棧時,她已經洗好了衣服,搬着那個大木盆要回家去,可衣服沾了水太重了,她試了幾次都沒能搬起來。她急得哭了,我便走過去,幫她搬起了木盆,問明了她家的所在後,幫她送了過去。在她家門口,有個男子手裡拿着油紙包等着,見我搬着木盆就上來接了過去,把油紙包遞給了她。那姑娘拒絕了,自己走到不遠處的包子鋪,買了兩個包子,追上已經走了的我,硬把包子塞給了我,說是謝謝我幫忙。”
闫憬見湛韫雖神色平靜的說着這番話,眼裡卻多了一分探尋的味道,心裡頓時卧槽不斷。湛韫遇到的那小姑娘,不會是闫澄澄吧?他們早就見過?所以在T7火車上,湛韫是把他當成了闫澄澄才出手相助的?卧槽,不會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狗血劇情吧?湛韫本來說艾君娴的事說的好好的,突然卻提起了那小姑娘,會不會是在試探他?湛韫定是能确定他幫忙的那人真的是姑娘,而自己卻是被艾君娴當着他的面說過是男子的,哦豁,要掉馬甲了嗎?
闫憬頓時想捂住腦袋模仿名畫《呐喊》了,湛韫這次出現,他就一直有不妙的感覺,結果從掉落祭台開始,他那不妙的感覺就一步一步成真了。從那個與自己師門神似的故事開始,再到現在的與闫澄澄初見面,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湛韫是在試探他!要命的是,湛韫這個混蛋同時從兩個世界發生的事來試探他,他怎麼回答都會有漏洞呀!
闫憬心裡正無比抓狂的時候,湛韫輕笑了一聲,“後來我又來過迎畫村幾次,先把艾君娴挖了出來,讓她處理迎畫村祭台下的僵屍,後來幾次都是過來看看進展如何。每次我都會在桦蔭鎮上落腳,也是巧了,每次都會遇到那個小姑娘。隻是沒想到,後來會在T7火車上遇到你,闫澄澄。更讓我沒想到是一個月不到的工夫,你竟會了許多我從未見過的東西。”
闫憬懸着的那顆心,在聽了這話後,徹底死了。湛韫已經不是在試探了,他已經是攤牌了。闫憬面無表情心裡麻木的想着,所以當初在T7火車上,湛韫對他如公孔雀開屏般的種種行為終于有了解釋,這混蛋應該是把他當成闫澄澄了!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