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韫聽了闫憬的話,也低頭看向自己腰間那五個奇形怪狀的挂件。一個被柳樹遮住了大半的木廟,一個紅色棺材,一個像狗的木狐狸,一個魚形玉佩,一個牛形玉佩。這五個挂件看起來沒一個值錢的,與他那一身看起來就極為貴重的衣飾相當的不匹配。他修長的手指從每一個挂件上摸過去,“你認識這些挂件?這些挂件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臨終時留給我的遺物。”
在湛韫的手指摸過那些挂件時,闫憬也下意識的往自己腰間摸去,他記得自己也有幾個挂件,與湛韫的那些挂件極為相似,卻沒想到他的手摸了個空。他立即低頭看去,自己腰間空無一物,他愣了下,立即又下意識的擡手按了按胸口,什麼也沒按到。他看向湛韫的眼神變了,“你說那些東西是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臨終時留給你的,那個人是誰?”
湛韫擡頭看向天空,“鶴翔廳下面的東西差不多要出來了,你不去看看嗎?”
闫憬對于湛韫這麼生硬的轉換話題很是不滿,但他又的确對鶴翔廳下面出來的東西很好奇,總覺得若是這次不能親眼所見的話,日後定會後悔的。于是他先壓下了心中的不滿,“還是你帶着我飛過去嗎?”
湛韫搖頭,“走暗道。”他說完就進了這個院子的正屋,站在門口處回頭看了一眼,見闫憬已經跟了上來,他又繼續向内屋走去,等到闫憬也進了内屋,他将走影遞過去,“等下我開了門,不管出來什麼,不要猶豫,一刀砍過去。”
闫憬沒言語,隻是默默的抽-出了走影,站在湛韫身後,等湛韫雙手發力将内屋的床挪開露出可容納一人進出的通道後,他便警惕起來。湛韫也沒有立即退開,而是站在通道前等了十來秒的樣子,突然低聲說了一句來了,便身子一側,随即整個人貼靠在旁邊牆上。闫憬早就有所準備,在那東西從通道裡沖出來的刹那,手起刀落,将那東西砍成了兩截。
那成了兩截落在地面還在掙紮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魚,腦袋上卻是人的容貌。闫憬細看了那張臉幾眼,覺得有些眼熟,等那東西不再掙紮,他也就不再想了,随手将走影丢給湛韫,“可以走了嗎?”
湛韫擡腳将那東西的腦袋踢開,先走進了通道裡,闫憬緊随其後。這通道倒是意外的寬敞,至少可以讓四五個人并排走着。通道裡有幽幽亮光,不至于讓人看不清四周環境與腳下的路。闫憬一眼就看到了通道頂上懸挂着的一個個布袋,看那布袋的形狀,像是裝了一條至少十斤的大魚,可誰會在暗道的頂上懸挂魚呢?闫憬立即想到了在通道口沖出來被他一刀砍成兩截的東西,不由得皺了皺眉,不會這些布袋裡裝的都是那樣的東西吧?
闫憬擡手輕輕戳了戳湛韫的肩,壓低聲音向他求證自己的想法。湛韬腳步未停,也沒言語,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闫憬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他連個趁手的武器都沒有,要是這些布袋裡的東西一湧而下,他絕對無法脫身。像是察覺到他在想什麼一樣,走在前面的湛韫,突然把手裡的走影往後遞了過來。
闫憬看看那紅色的走影,又看看湛韫另一隻手裡握着的刀鞘,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了走影,同時左手捏了個訣。兩人都不再言語,沉默的往前走着。也不知道拐過了多少個彎後,湛韫終于停下了腳步,闫憬也随即停下,然後就聽到了風聲。這風聲很大,就像是寒冬臘月裡在狂野上呼嘯的淩厲北風一般,隐隐還有嘯聲。
湛韫舉起手裡的刀鞘,對着左側的牆壁突然敲了兩下,那風聲立即就停止了。闫憬覺得奇怪,正要開口詢問,湛韫卻身子一側,同時手裡刀鞘往他面前一擋再往後一推,把他也帶着側身後退了一步。緊接着,風聲再起,還夾雜了人說話的聲音,呼嘯着從他面前過去,然後通道裡的幽幽光亮竟暗了下去,直至完全漆黑一片。
闫憬不知現在是什麼情況,忍不住就要開口,湛韫卻先說話了,隻是他湊到了闫憬的耳邊低語,這太過親密的舉動讓闫憬有些不自在,就分了神,沒能聽清他說了什麼。等強按捺住不自在,認真去聽湛韫的話時,隻聽到了跟緊兩字。闫憬嘴角撇了撇,輕輕的啧了一聲,不得不往湛韫那邊歪了歪頭,“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湛韫卻沒有再說一遍,他伸手抓住了闫憬的手,突然向前快步走去。等闫憬反應過來要甩開他的手時,眼前卻猛地亮了起來,随即一股奇異的味道就撲面而來。這股味道讓闫憬很不舒服,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噴嚏。這個噴嚏極響亮,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又越發覺得那股味道聞着不舒服,忙擡手以手臂捂住了口鼻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這裡像是一個廣場,隻是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白色,白色的紗幔後面矗立着一個個三米左右高的圓柱體,那些圓柱體也是通體雪白,完全看不到裡面是什麼,粗略看去,至少有上百個。紗幔前面則隔個十來米就有一張長條幾,上面放着白色的香爐,裡面煙霧缭繞,正散發出那種讓闫憬極為不舒服的味道。再往前看去,在最遠處,有一間被溪流環繞着的幾間小屋,小屋與溪流之間還圍繞着籬笆,這些事物自然也都是白色的。
湛韫倒沒有捂住口鼻,他回頭看了闫憬一眼,“不用捂,這味道是用來壓制那些罐子裡的跨階僵屍的,對人倒沒什麼傷害。我現在要去那幾間小屋裡拿一樣東西,你在這裡等着,若是有東西從通道出來,還是不要猶豫的砍下去,不管是什麼。我大概十分鐘就能回來,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