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眼皮掀了兩下，“也請二姑娘别忘了答應過我什麼。四爺，我還是大帥的姨娘，你的小媽，像今日這樣直呼我閨名的行為，我希望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二姑娘，榮親王在後面，你要去與他說幾句體己話嗎？”

湛霜月不再說什麼，往旁邊讓了一步，示意闫憬先走。闫憬也不多謙，上了台階站在大門前，掃視了一眼門前的衆人，真是難得，除去派到外地去的那三位湛家嫡子與不能被提起的湛韫，其餘的少爺姑娘，不論年紀大小都到齊了，甚至湛露月懷裡還抱着她的女兒。這些人看他的目光複雜，但誰也沒有先開口說一句話，最後還是身為大姐的湛露月上前了一步，笑着喊了一聲闫姨娘。這一聲像是一個信号，其餘衆人都紛紛喊了一聲闫姨娘，随即就讓開了路。

願喜此時也跟了上來，攙住了闫憬的胳膊。闫憬察覺到她在發抖，便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願喜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來，詢問闫憬是先回自己院子去休息，還是先去拜見湛老太太與太太木繁枝。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注意她的闫憬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與站在人群後面的湛星月對上了目光。湛星月立即就低下了頭，他又看向願喜，她也已經回過頭來，恰好與他四目相對。

闫憬擡手輕輕拍了拍願喜的手背，“你也是累糊塗了，回來當然是先去拜見老太太與太太了。”他回頭看着還站在門口的衆人，“各位少爺姑娘，我去老太太那邊，有沒有人要一起去的？”回答他的是湛蘭月，她帶着同胞妹妹湛梅月笑着走到了他身邊，擡手攙住了他另一隻胳膊。闫憬帶着幾人正要走時，又聽到了湛昭的聲音，他再次回頭看去，湛昭帶着木森已經快到大門前了。

湛昭将木森帶到闫憬面前，“本來我該親自送木姑娘進去見太太，□□親王突然有件急事要我去辦，就隻能麻煩姨娘順路帶她去見太太了。”

闫憬沒說話，點了點頭示意木森跟上後，便進了大門，往湛老太太的院子去了。路過木繁枝的院子時，院門關着，也不知道是還沒起，還是知道他回來了故意關的門。闫憬想了想，沒上去叫門，徑直把木森帶到了湛老太太的院子裡。

闫憬印象中也就小半個月沒見湛老太太，卻沒想到她竟衰老到他差點沒認出來的地步。她歪在靠枕上，正與海嬷嬷說話，說不上兩句就停下來喘氣，見他進來，她的眼神頓時淩厲起來，伸手指着他，急切的要說什麼，可之前的一口氣還沒喘勻，這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等氣順了，她抓住海嬷嬷的胳膊強撐着起身，那手還指着他，“你，你把，把阿韫藏到哪裡去了？還有阿韬，你又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湛老太太說了這兩句話又喘得不行，闫憬不吭聲，就站在那裡等着。湛蘭月忙上前撫着湛老太太的背給她順氣，“祖母之前還說江湖騙子的話不可信，說恒昌哥哥與朦皊哥哥的事，怎麼可能會是剛進門半年多的一個姨娘能決定的。怎麼這會子又來質問闫姨娘了？再說闫姨娘回去祭奠前，他們不是剛被父親派到外地去，前兩日還有家書回來，祖母都忘了？”

湛老太太被湛蘭月湛梅月姐妹倆攙扶着又坐下，她似乎無法坐直身子了，坐下後就又靠住了靠枕，聽了湛蘭月的話，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那時他們都沒出事，我當然不會信那羽玉坤道的話，可他們現在出事了呀，被羽玉坤道說中了呀。今日她回來，我讓你們都去門口接她，為的就是驗證羽玉坤道的另一句話，現在看來也被她說中了。”

湛蘭月直覺這話與自己姐妹有關，一時不知該不該問出口。她正猶豫着，沒想到湛梅月先開口了，“祖母，我第一次與闫姨娘見面時，就覺得她是個極好的人，之後多次接觸，也證實了我的觀點。她好，我就與她多來往，這總不能算是錯的吧？上次羽玉坤道來的時候，祖母與她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她說我們兩姐妹心是向着闫姨娘的，遲早會背叛湛家。我現在對天發誓！”

湛梅月說着就跪了下去，将三根手指舉過頭頂，神色決然，“若我湛梅月因與闫姨娘交好而背叛湛家，就叫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