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韫沒有躲閃,隻是看着闫憬的雙眼裡充滿了痛苦,但走影在觸碰到他左肩時,硬生生頓住了。他有些驚訝,卻見闫憬擡起了頭,滿臉笑容的看着他,“我不會殺了你的,湛韫,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回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呢?我的世界雖也不是完美的,但比這個世界,好太多了。你,要跟我去嗎?我現在就可以打開門。”
湛韫後退了兩步,手将走影從左肩移到了咽喉處,“闫憬,殺了我。走影上有毒,你隻需劃破我的皮膚,我很快就會因為中毒而死。闫憬,我知道你的世界很好,所以你要回去。我的世界很糟糕,但我已經不能丢下不管。闫憬,遇見你是我人生中一大幸事,我喜歡你,已經喜歡很久了。你偶爾對我這份喜歡的回應,足夠讓我走完這一生了。闫憬,回去吧,願我們來生會在你那個很好的世界重逢。”
湛韫說完後,握住了闫憬的手,緩緩地把走影往前送了一分後,用力在咽喉上劃了一下。血湧出的速度不快,很長一段時間隻有一條細長的血痕,但很快,那條血痕出現了變化,大片的灰色從血痕處快速向湛韫全身蔓延開。也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湛韫就成了一個灰色的人。闫憬保持着握着走影擡起的動作,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灰人,下一秒,灰人倒地散成了滿地的灰。有風吹過,帶來了月季花的香味,帶走了滿地的灰。
闫憬終于握不住走影了,他松開手,走影落地發出當啷一聲,他也跌坐回凳面上。他靠着柱子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費力的喘着粗氣,眼皮越來越沉,終于他閉上了雙眼,失去了意識。
有風一陣一陣的吹過來,将已經被卷走的灰送了回來,那些灰往上盤旋着,等風停了,已經成了灰人的湛韫再次站在了遊廊上。又有風吹過,灰色從湛韫身上快速退落下去,很快,他就恢複了正常。他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靠着柱子沉沉睡去的闫憬後,彎腰撿起了走影,随即走到闫憬面前,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闫憬的頭,“睡吧,在睡夢裡把有關我的一切都忘了吧。闫憬,我喜歡你,很喜歡。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去。”
湛韫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便閃身快步向另一條遊廊走去,在拐彎處他回頭看了一眼,見走到闫憬身邊的人是願喜,便停住腳步,看她叫醒闫憬,扶着闫憬離去後,他便也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闫憬被願喜扶着起身向來時的遊廊走去時,下意識的往另一條遊廊看了一眼,見什麼都沒有,便皺起眉看向願喜,“你來的時候,這裡還有誰?”
願喜見闫憬臉色慘白,整個人精神很差,心裡很是焦急,“姨娘,我們先回去叫個醫生來看看吧,你是遇到了什麼事,怎麼就一會兒的工夫,臉色就這麼差了?沒有人呀,我找過來的時候,隻看到你在這裡睡着了。現在雖然是夏天,可在這陰涼處睡着,也有可能着涼的。姨娘這身子向來不好,到現在也沒個時間好好将養着,自己還這樣不愛惜,哎。”
闫憬聽着願喜唠叨,什麼話都沒有說,他這會很累,直想立即躺床上好好睡一覺。等回了卧房,他便上床沉沉睡去,直到天色都暗透了,他才被願喜叫起來吃晚飯。他起身伸了個懶腰,進了堂屋,餐桌上放着粥和幾個清淡的菜,願樂伺候他吃飯,願喜則把他睡後的事都說了一遍。倒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隻有湛霜月那邊送來了一套衣服,希望闫憬在她出嫁那日穿着送她出嫁。
這個要求實在是奇怪。闫憬也好奇了,吃過晚飯便去廂房看那套衣服,乍看之下這衣服也沒什麼特别之處,無非就是顔色嫩了些。願喜捧着那套衣服,“我和願樂都查過了,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之處,款式顔色都很合理的。”
闫憬自己也把衣服翻來覆去查了一遍,也的确沒發現有什麼不對,便穿上試了試,“二姑娘是隻給我一個人送了衣服,還是給所有的人都送了衣服?”
願樂一邊幫着闫憬整理衣服,一邊回答了他,“我打聽過了,二姑娘給府上的主子和姨娘們都送了衣服,也說了希望她們穿着她送的衣服送她出嫁。我還聽說,二姑娘還準備不少的荷包,等着吉日那天打賞下人的,說是每個下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