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闫憬念出“湛韫”二字後,之前消失的所有聲音又突然出現了,轟隆隆的雷聲,嘩啦啦的雨聲,多人下樓的紛亂腳步聲,充斥着整個酒樓大堂,讓闫憬一時間隻覺得耳中嘈雜不已。他好像聽到有人對他說着什麼,便努力回過神來向說話之人看去,卻見一道寒光正對着他的咽喉劃來。
闫憬本能的往後退去,脖子後仰試圖避開,還好有人在他身前伸出一隻手擋住了那道寒光。他趁機再次後退,腳後跟碰到了門檻才停下。他先看了看替他擋刀的人,是段希維,又看了看要殺他的人,是元鴻。此時,元鴻正沖着段希維低聲吼叫着,一手不停的在他與已經死去的聶宇烨之間來回指點着。
姚夕佳走了過來,攔在段希維與元鴻之間,分别對兩人說了幾句話,元鴻雖還是不忿,但到底冷靜了些,對着段希維示意把刀還他。可段希維卻又與姚夕佳說了幾句話,沒有把刀還給元鴻,而是徑直遞給了秦寒舟。這一舉動又讓元鴻怒了,他劈手去奪秦寒舟手裡的刀,同時又指着段希維快速的說個不停。
蔣磊與梁盛德也上前,主要是攔住元鴻,期間也轉頭對段希維說了什麼,可段希維神色嚴肅不為所動,姚夕佳也說了幾句,但她不是對着段希維說的,而是看着秦寒舟說的,看她那神色,似乎也不贊成段希維的舉動。秦寒舟卻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卻站在了段希維身前,這舉動明擺着告訴其他人,他是站在段希維這邊的。
元鴻終于被勸住了,被蔣磊與梁盛德拉到了不遠處的桌邊坐下,段希維随即轉身向闫憬走來,姚夕佳要跟上,卻被秦寒舟攔住了。這下子,姚夕佳也有了怒意,她瞄了闫憬一眼後,往秦寒舟面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話。秦寒舟抓了抓頭,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姚夕佳立即轉身向元鴻三人走去,在他們旁邊坐下後,臉色也是很不好看。
闫憬注視着這一切,等段希維到了他面前,他先開口了,“我聽不到你們說話的聲音了。但是雷聲雨聲,你們走路的腳步聲,外面那些怪物的叫聲,我都能聽見。我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但是聶宇烨,不,湛韫,不是我殺的。”他說話時一直注意着幾個人神色,見他們神色都有所變化後,便清楚他們能聽到他說話。
闫憬對着湛韫的屍體擡了擡下巴,“他不是聶宇烨,他是湛韫。你們都認識湛韫吧?可我不認識他,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不認識他,卻知道他。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是第一個,卻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我與你們可能都會死在這裡。”他說到這裡,聽到門外雨聲中傳來了嘎嘎聲,聽着像是羽白的叫聲,他便側頭看去,已經白茫茫的大雨中有一個白點子快速向酒樓靠近,隻是幾個呼吸的工夫,那白點子就到酒樓門口,果然是一隻大白鵝。它腳下不停直直地竄進了酒樓大堂,一頭撞上了桌子。
酒樓大堂衆人都被這冒失的大白鵝驚住了,等看到它脖子上那亮閃閃的金鈴铛後,元鴻立即起身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它,也不嫌它滿身雨水,又揉又搓的。其他幾人也都面帶笑意看着它。闫憬哼了一聲,“羽白,過來。”
羽白立即從元鴻懷裡掙脫出來,展開翅膀撒丫子奔到了闫憬身邊,毫不客氣的在他腿上蹭水。闫憬眼角跳了下,順手就給了它一個腦蹦子,“蹭髒了你給我洗衣服嗎?”
羽白甩了甩頭,然後就歪着頭盯着湛韫看,看了好一會後,突然撲了過去,用頭頂着湛韫的下巴,還扇着翅膀嘎嘎的大叫着。它頂了一會,見湛韫沒反應,就退後兩步跳上了桌子,低頭不停的啄着他的頭。這一招也沒用後,羽白疑惑起來,扇着翅膀嘎嘎叫着在桌子上直轉圈。
元鴻突然跌倒在地,被羽白吸引了注意力的幾人忙又回頭看他,蔣磊把他扶起來,他兩手緊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呼吸急促極了。蔣磊忙讓梁盛德、姚夕佳幫忙把他的雙手拿下來,自己則從腰間的小包裡拿出一套銀針來。可是,還不等蔣磊為元鴻針灸,他就身子抽搐口吐白沫直往地上滑,然後在三人眼前沒了呼吸。
蔣磊試了元鴻的脈搏與呼吸,又聽了心跳,擡頭看着梁盛德與姚夕佳搖了搖頭,随即他就看向了闫憬。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的秦寒舟挪了幾步,擋在了闫憬面前,而早就站在闫憬不遠處的段希維此時看闫憬的眼神也有了變化。闫憬倒是很平靜,在湛韫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時,他就感覺到這群人都會死了。
闫憬擡腳退到了門檻外面,“我剛才想了想,也許你們的人一直死去是因為和我同處一個空間的緣故,我現在離開這裡,你們不要跟上來,可能還能留下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