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霜月來了興趣,“通過一些事?是什麼事,能讓你确定我就是地獄道呢?不管怎麼看,我家兄都比我更符合地獄道的條件吧。”
闫憬瞄了一眼正在緩緩沉入地面的三具屍體,彎腰一把将被他殺死的那人拉了起來,使那人的臉正對着湛霜月,“因為他死了呀。”
那屍體的臉不知何時由闫憬的臉變成了湛韬的臉。湛霜月看着那張臉,“你殺了他?”
闫憬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是你殺了他。他應該是和誰命格相沖,平日裡倒不會出事,但若是與他命格相沖之人的命格強過了他,他就會死。這件事你是知情的,所以你通過湛琪把我弄回天京城來幫你找人,你要找的這個叫湛韫的人,就是與湛韬命格相沖之人,我應該是沒有找到這個人的,但你應該找到了,或者說是湛琪做了什麼手腳,湛韬還是因為湛韫的命格而死了。這件事,湛韬的妻子高漫紅應該也知情吧,畢竟坤道羽玉就是出自她家。隻是高家急忙忙的要讓湛韬與高漫紅辦結婚證,應該是認定了死的會是湛韫。”
闫憬松手,任憑湛韬的屍體再次緩緩向地面下沉去,“不過這些我都不在意,我很在意的是湛韫,他是誰?我之前聽說了湛家少爺姑娘們的名諱,當中沒有叫湛韫的,不過有人告訴我,湛家少爺少了一個,少了的這一個少爺,是湛韫嗎?為什麼他會是少掉的那一個?”
湛霜月看着闫憬沉吟起來,良久後,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溫柔起來,“湛韫,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在我們的母親,蛇婦黃瓊去世後,他算是我和大哥一起撫養長大的。我本以為我們姊妹三人會一直這麼親密無間相互依靠的活下去,卻沒想到蛇婦黃瓊會回來。她要帶走大哥,在我苦苦哀求後,她改變了主意,帶走了阿韫。雖隻是短短一夜,可天亮時再回來的阿韫,徹底變了。我一遍又一遍的詢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他都隻是笑着對我說,阿姐,沒有發生什麼事呀,母親不過是帶我去見了小妹。”
闫憬看着陷入回憶的湛霜月,神色不耐的跺了跺腳,“麻煩說重點。”
湛霜月擡眼看着闫憬,“重點?重點就是我們都被蛇婦黃瓊騙了,她騙了阿韫,讓阿韫以為不聽她的話,我和大哥會死;她騙了大哥,自然是以我和阿韫的性命來要挾;她還騙了我,拿湛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做威脅。我曾向父親暗示,卻被他無視,于是我就想着找人幫我處理了蛇婦黃瓊。我找到了一個世外高人,無寂觀的觀主萬俟祜,從他那裡讨得了一粒丸藥,想法子讓蛇婦黃瓊吃下了,然後,”她說到這些,有些神經質的動了動脖子,眼神也變得詭異,“然後,蛇婦黃瓊就告訴我,我還在她腹中時就已經是地獄道,她為了騙過一些人,就打算在我的兄弟中選一個僞裝成地獄道。”
湛霜月慢慢笑了起來,放在圈椅扶手上的手緩緩抓緊扶手,“她選中了我大哥,因為他年紀大些,已經懂了許多事,這樣的話他其實不用承受太多的苦,就能騙過那些人。可是因為我的苦苦哀求,她帶走了還懵懂的阿韫。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阿韫年幼的緣故,那層僞裝在他身上極為合适,也成功的騙過了那些人。你知道我聽到這話時的後悔之情嗎?可既然已成事實,我也無法改變,隻得加倍對阿韫好。我本以為這件事永遠不會有暴露的時候,但沒想到,已經不知活了多久的湛琪,突然有一天要把阿韫帶走,我讓蛇婦黃瓊去阻攔,她失敗了,可她告訴了我為何湛琪為何要帶走阿韫。”
湛霜月說到這裡,深深地吸了口氣後看着闫憬,神色平靜了下來,“湛琪需要地獄道引來人間道打開一扇門。當然,他失敗了,因為阿韫不是真正的地獄道,所以引不來真正的人間道,反倒引來了許多怪物,其中就是神洲國現在到處可見的僵屍。神洲國雖一直都有僵屍,但大規模、跨等級、攜有會讓人成瘾的氣味、并有開智現象的僵屍,卻是十年前突然出現的。那一年,阿韫九歲,他被湛琪折磨到隻剩下一口氣,我把他偷了出來,也因此差點被湛琪發現我才是地獄道。于是我和蛇婦黃瓊聯手做了一個局,我來引出真正的人間道,蛇婦黃瓊抓住他交給湛琪。十年前,我第一次嘗試,失敗了。蛇婦黃瓊曾告誡我會出現的反噬,沒有出現在我身上,而是出現在了大哥身上。”
闫憬一顆心直往下沉,十年前的八月份他突然大病一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身體各項指标都在危險線上,在濟世醫院ICU裡躺了快兩個月才醒過來。他曾無意中聽師父國夢真人與鬼鬼飛說了一句有人用地獄道引-誘人間道出現,當時他并未在意,也未往心裡去。但是,此後每一年的八月份他就會再次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每次至少要在ICU裡躺上一個多月。
對于這件事,國夢真人是束手無策,庚斯梵查閱了無數的資料,也沒能找出解決之法。闫憬還以為自己會就這麼着每年重複一次這奇怪的病直到死去時,去年八月份幫鬼鬼飛送訛獸去濟世醫院時,遭遇了車禍,在濟世醫院躺了一個多月後,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他想到這裡,腦子不受控制的回想了一遍來到這個世界前的一切,想到最後,他眯了眯眼,看向湛霜月的眼中殺意陡增,“湛霜月,你第一次失敗後,是不是還是每年都會再來布局引-誘人間道一次?直到去年我出現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