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昭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簡直是維持不住了,還好湛韫說完轉身就走了。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湛星月伸手挽着他的胳膊,語氣中也滿是驚訝,“他是瘋了嗎?就算家裡再怎麼不在乎門第,也不會允許他娶闫澄澄吧?”
湛昭沒說話,徑直往院子裡走去,等上了台階,就聽到屋子裡闫泠泠與闫憬兩人的哭聲,闫泠泠隻是哭,而闫憬卻是邊哭邊說,隻是那話怎麼聽怎麼别扭,但話雖别扭卻又實打實的是在關心闫泠泠,甚至還提醒闫泠泠千萬不要做出什麼糊塗事來。闫泠泠聽了這些話,于是哭的更厲害了。湛昭聽了會,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深吸了口氣掀開簾子走進屋子。
湛星月緊跟着湛昭進了屋子,就見闫泠泠神色狼狽的正坐在暖榻上伏在小桌上哭着,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和湛昭進屋了。闫憬坐在她對面,一手還拿着手帕半捂着臉幹嚎,一手輕輕拍着闫泠泠的胳膊,似在安撫她。而巴嬷嬷與春香也不知道是被闫憬的幹嚎感動了,還是心疼闫泠泠,這會也跟着一個勁的抹眼淚。至于湛韫,他坐在對面牆邊圈椅上,左腿架在右腿上輕輕搖着,滿面笑容的看着這四個都在哭的人,那神色就好像在看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湛星月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先看了看湛昭的臉色,隻見他的臉色難看極了,她忙拍拍他的胳膊,便走到了闫泠泠身邊坐下,雙手放在了後者的肩上,“泠泠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來了,又哭成這樣子?”
闫泠泠聽到湛星月的聲音,便擡起頭來回頭,卻一眼就見到了湛昭,她忙又回過頭去,拿出手帕擦眼淚。闫憬這會也幹嚎的累了,便也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角,“春香姐姐,麻煩你打盆水來讓姐姐洗把臉,巴嬷嬷麻煩你給二位爺與星月姑娘上茶點。好姐姐,可别再哭了,哭壞了身子可不是鬧着玩的。”
湛星月扶着闫泠泠站了起來,“我陪泠泠姐到裡面去梳洗。”
轉眼的工夫,這堂屋裡就隻剩下湛家兄弟與闫憬三人了。闫憬嚎的嗓子都有些疼了,便給自己倒了杯水,趕快喝了幾口潤潤喉。他放下水杯,剛要說話,就見湛韫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順手端起他的水杯就喝。闫憬忙提醒了一句,“這是我的水杯。四少要喝茶,等會吧。”
湛韫才不會聽闫憬的,隻是擡眼沖他笑了笑,便将水杯裡的水喝光了,随即又拿起水壺往水杯裡倒了大半杯,放到他面前,“還給你。聽說你府上正在辦喪事,你這個沒在外人面前出現過的二姑娘可以不在家裡待着,但闫大姑娘不行吧?”
闫憬看看水杯,先沖湛韫翻了個白眼,又聽了這番話,忍不住又沖他翻了第二個白眼,随即轉頭看向了湛昭,“四爺,姐姐不肯說她為何獨自來此,我想着或許是因為顧忌我回家去會說漏嘴的緣故,但我想着,應該與太太阻止她再與你以及星月姑娘來往有關。四少的話也有些道理,我打算等會去和姑奶奶辭别,陪着姐姐回家去。”
闫憬這話剛說完,闫泠泠就一掀裡間屋子的門簾出來了,她看着湛昭,眼中含淚,“我不回去,那個家,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說完這句話,目光就從湛昭臉上挪開了,落在了闫憬臉上,久久地看着他,卻不再說話,隻是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讓旁人看了就知道她此時的心情複雜。
闫憬就靜靜的與闫泠泠對視着,終于還是闫泠泠先挪開了目光,她坐下了,與湛昭之間空了一張椅子。她臉上浮出迷茫之色,“我現在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了,按道理,我的确不該這時候就這樣離開家的,可我又實在無法在家裡待下去了。大哥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媽媽又這樣的逼迫我,我……”她說到這裡,側頭看向湛昭,輕輕地歎了口氣,雙手緊緊握成拳放在了腿上,頭也低了下去,再開口時,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卻語氣堅定,“若星,你、你可願意和我結婚?或者,帶我走也行。”
屋子裡一片死寂。湛韫擡眼看向闫憬,闫憬卻正盯着湛昭,湛昭并沒有看着闫泠泠,而是與闫憬對視,剛從裡間出來的湛星月與春香,以及端着茶點的巴嬷嬷,都愣住了,目光齊齊的落在了湛昭身上。良久之後,湛昭笑了起來,他起身向闫憬走了一步,就要說話。
闫憬心中警鈴大作,正要起身,湛韫卻先他一步,起身後往他這邊跨了一步,隔開了湛昭看向他的目光,然後他就聽到湛韫搶先開口了,“我心悅澄澄已久,等回去天京城後就請阿姐遣人去闫家說親,若星你要不要也麻煩阿姐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