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浮不定的闫憬突然睜開了雙眼,他微微仰着頭看着,但雙眼無神。還圍着他做自轉的魏紫首先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大聲喊了起來,“蜚舞,他是不是醒了?”
蜚舞點頭,然後整張大臉就對着闫憬微揚起的臉砸了下去,“他醒了,我要掉下去了!”
闫憬側身避開了掉下來的蜚舞,然後一手撐着魏紫,一腳踩着姚黃,奮力往上一跳,直接從圓柱口躍了出去,穩穩地停在了圓柱頂部的邊緣。他先盯着那群湛家人看了一會,目光在已經死去的孔姨娘與湛蘭月、湛梅月姐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最後目光落在了湛韫身上,他定定地看着湛韫好一會後,無聲的長長歎了口氣,跳下了圓柱。
闫憬就着地面上還沒有幹透的血液,開始在地面上塗畫。等到與湛韫對峙的那些人發現了他的舉動,想要靠過來查看時,卻都被湛韫擋住。闫憬對那些人也并不在意,隻是聚精會神的塗畫,他的動作非常熟練,很快,一個巨大的符陣繪畫完成。他沿着這個符陣緩緩走了一遍,然後停在了符陣中間,眼神有一瞬間閃過迷茫,但很快他又恢複了清明,輕輕笑了一聲就坐下了。他盤膝坐好,雙手放在雙膝上,手心朝上虛握,口中無聲地快速念道着什麼。
很快,符陣起了變化,有微風圍繞着闫憬旋轉,随即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成了飓風,但這飓風隻是圍繞着他,甚至都沒有擴大到整個符陣。而符陣的變化還在繼續,有微弱的火光從飓風外圍燃起,但範圍也沒有擴大,隻是圍繞着飓風。然後在火光外圍,傳出了潺潺水聲,轉瞬之間,一條不算寬闊的小河圍繞火光出現。随後是一些細小的樹苗,沿着小河的外沿快速生長了一圈。最後是一塊塊黃澄澄的金塊飛速交疊形成了半米左右的圍牆,圈在了小樹苗的外面。至此,符陣已經被這些變化完全遮蓋住了。
湛琪神色微變,“五行萬生陣?你怎麼可能會這個陣法!不對,還少一個元素,土呢?沒有土,這個陣法就不完整,不完整的五行萬生陣可對付不了我。”
闫憬微微眯起眼,勾住脖子上的繩子把木廟拽了出來,食指在柳樹根部摳了幾下,就落下了一撮誰都看不清楚的粉塵,他擡起手将幾乎不可見的粉塵緩緩灑落,“誰告訴你沒有土的?”那些粉塵被飓風卷起灑落到了符陣的每一處。他将木廟又塞進衣領裡,看着湛琪,眼神極為冷漠,“你要不要猜猜,這些土是哪來的呢?”
湛琪看向艾琰,“動作快點,别誤了大事。”
其實也不用湛琪多說什麼,艾琰已經沖向了五行萬生陣,但還沒靠近最外面的金子圍牆,就被再次及時趕到的湛韫攔住了。艾琰不想與湛韫纏鬥,便回頭招呼艾珩上前來纏住湛韫,可沒想艾珩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身子晃了晃,整個人撲倒在地,背上幾支金簪格外引人注目。他死于湛晖與湛暄二人之手。
湛晖與湛暄兄弟趁艾珩向前背對他們時,同時出手,湛晖用銀鍊纏上艾珩脖子向旁邊拉,湛暄握着衆姐妹或自戕或互相刺死對方的幾支金簪,對着艾珩背部狠刺了十幾下,最後讓他帶着那些金簪倒下了。也怪艾珩大意,自以為湛家人都已經被銀鍊鎖住了雙手,也皆被搜身,沒發現帶有武器,也就因此認定了湛家人有能耐也施展不得。其實但凡他謹慎些,在看到湛梅月用金簪自戕時,就把其他女眷的金簪都收走的話,他也可能不會死得這麼容易。
從艾琰發話到艾珩被殺,時間極短,就算艾琰想救艾珩也是來不及,更何況他也沒想救艾珩。看着艾珩倒地沒了氣息,艾琰隻是微皺了皺眉,“廢物就是廢物。”他說完也不再去管艾珩,徑直往湛韫走去,“看在你阿姐份上,我不想殺你,你讓開。”
湛韫沒吭聲,卻身形不動,等艾琰有些不耐煩了,他才開口,“我可以讓開,但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艾琰點頭,“你問。”
湛韫左翅擋在身前,右翅擋在身後,左手抱着五弦琵琶席地而坐,擡頭看着艾琰,“你剛才說湛琪也曾是你艾家老祖,那麼他弄出來的僵屍是如何跨階的,你知道嗎?”
艾琰臉上閃過訝異之色,顯然他沒有想到湛韫問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他随即搖頭,“那是老祖才知道的秘術,我當然是不知道的。”
湛韫點了點頭,“第二個問題,我父親現在是死是活?”
這第二個問題也出乎了艾琰的意料之外,他看着湛韫,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等了數秒後,他嘴角帶了些笑意,“這個嘛,你得問湛昭,那件事是老祖讓他去辦的,他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