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想要自己報仇的闫澄澄,湛韫并沒有勸說什麼,隻是囑咐她小心些。闫澄澄歪着頭掃視了一眼那些站在門旁邊的衆人,随即猛地回頭看去,正好與湛昭對上了目光。她看着湛昭,臉上慢慢浮出了詭異的笑容,“我看到他了,他可真是個好人呢,生怕我死前名聲太好,想盡了辦法毀我名聲呢,要不是他,我雖會過的很苦,但不會十幾歲就沒了性命。這樣的好人,我必須要親自去謝謝他。”
湛韫沒有言語,隻是目送闫澄澄四肢攀附着怪物小山快速往下爬去,等她一巴掌将尖叫出聲的湛星月抽-暈過去,徑直撲向屏障外的湛昭後,才想起了一件事,“啊,闫澄澄,有屏障!你……過……不去的……”他話音未落,就見闫澄澄穿過了屏障,撲到了湛昭身上,雙手抓住了湛昭的雙肩,歪頭就向湛昭的脖子咬了下去。
湛韫頓覺不對,這個屏障是湛琪設下的,湛琪一直都在維持,怎麼闫澄澄那麼輕易就出去了?難道是屏障已經沒有了?想到這裡,湛韫立即往門那邊看去,就見那些人已經排成一列正要走進門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張昊,他還微側身拉着闫泠泠的手,但闫泠泠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奇怪,就像是丢了魂魄似的如同木偶一般任憑張昊拉着她的手,帶着她向那扇金絲楠陰沉木的大門走去。後面那幾人倒是神色如常,可走在最後的湛琪神色有些異色,但察覺到他的目光後,立即臉色又變得冷漠起來。
湛韫心念一動,正要飛下去攔住幾人,卻感覺自己衣服被什麼東西勾住了,他低頭看去,隻見七八隻小手都死死揪住了他褲子,那力道之大,都快把他褲子拽下來了。湛韫眼角抽了下,“蜚舞,你再不放手,我就拿刀砍你的手了。”
那七八隻小手正是蜚舞的手,它聽了湛韫的話,乖乖的收回了四五隻手改為去抓旁邊的怪物,剩下幾隻手依舊死死揪住他褲子不放,然後它非常努力地把自己從怪物中拽了出來,“救、救、救命!魏紫和姚黃,被、被、被湛中律拽下去了!一起掉到那個圓柱子的下面去了!它們叫得可慘了!”
湛韫見蜚舞爬了出來,左翅往它面前一送,就把闫憬放了下來,“你守好他,等我回來就帶你去撈它們兩個。”蜚舞手忙腳亂地接着了闫憬,一見他氣息全無頓時驚得獨眼都瞪大了一圈,可還不等它再說什麼,湛韫已經雙翅一展往下飛去。
這時那門内的白光正漸漸散去,那門越發清晰,但卻給人一種即将關閉的感覺,張昊不再猶豫,加快了腳步帶着闫泠泠走進了門,随即木佛容等人也都快步走了進去,而此前還因為闫澄澄出現而呆住的湛玄月此時也小跑着靠近了門,在進入門的刹那她猶豫了一下,回頭向湛星月所在之處看了一眼,但下一秒她就毅然決然地轉頭走進了門内。湛琪倒沒急着進門,他一直站在門前,回頭看着越來越近的湛韫。
湛韫手中馬鞭揮出,湛琪也同時舉起左手,馬鞭被反彈了回來,然後湛琪就往後慢慢退去,一步一步地退進了門中,他笑了起來,“我回家去了,你就好好享受我留給你的禮物吧。”他臉上的笑容斂去,變成了滿滿的厭惡之色,“這鬼地方我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回去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那個賤貨!若不是她,我又怎麼會在這裡受罪!”
湛韫收回馬鞭,懸在半空中靜靜地看着湛琪,等他又往門内退了一步,才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你是該回去了,你不回去,那些人又怎麼能殺了你呢?你不回去,我的世界又怎麼能恢複正常呢?你那麼聰明的人,到現在還沒想明白一些事嗎?我不是人間道也不是地獄道,怎麼可能打開那扇門呢?”
湛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到了開始晃動的怪物小山的頂部,那裡,被蜚舞那麼多隻手托着扶着站了起來闫憬,雖緊閉雙眼卻似乎滿臉都是對他的嘲笑。湛琪心裡冒出了一股火氣,毫不猶豫的擡起了右手,對着闫憬用力一揮,下一秒,他就感覺有什麼東西破開了他身前的屏障擦着他的臉頰飛了過去,随即有溫熱的液體從他臉頰滑下。他心生不妙之感,随即縱身往後一躍進入了門内。
湛韫依然懸停在遠處,看着湛琪的身影沒入門中,看着那扇巨大的門轟然一聲關閉後消失,才微微籲了口氣,轉身向已經崩塌的怪物小山飛去,搶在蘇醒的怪物把蜚舞與闫憬撕碎前把它們拎了出來,然後一把将闫憬抱在懷中,将蜚舞甩到了肩膀上,就往此前困住了闫憬的圓柱飛去。路過此前闫澄澄與湛昭所在之處時,他低頭瞄了一眼,湛昭不見了,而闫澄澄已經屍首分離成了數塊,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他看過來時,她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看向了他,然後咧嘴一笑,卻因沒了舌頭而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湛韫收回目光,加快速度飛到了那圓柱的不遠處,因騰不出手來揮舞馬鞭,他幹脆讓右翅握住了走影對着圓柱狠狠劈了下去,連劈了數十下後,那圓柱的柱身上終于出現了裂縫,有白色液體中裂縫中滲出,他立即後退,幾乎是同時,裂縫處炸裂開,白色液體傾瀉而出,很快圓柱中就隻剩下了不知道死活的湛中律與魏紫、姚黃。湛韫讓蜚舞上前把魏紫和姚黃拖出來,“把它們兩個拖出來,帶着它們去那邊的五行萬生陣藏着,我什麼時候叫你們出來,你們再出來。”
等蜚舞把姚黃與魏紫都帶走後,湛韫落地,先把闫憬放下,然後把湛中律從圓柱中拖了出來,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會,他的臉就變了。湛韫仔細打量着湛中律的臉,确定沒有破綻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随即轉身将闫憬脖子上的木廟拿了出來,數了數柳樹上的葉子,還剩五片。他又看了闫憬一眼,扯下一片柳葉後将木廟放回去,再理好了闫憬的衣領與圍巾,再把葉子放到了闫憬的雙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