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一直沉默着,等闫憬終于問完了,那邊的人輕輕的歎了口氣,“闫憬,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敏銳呢?當一個故事,看完就丢開,不好嗎?你的問題我知道每一個答案,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闫憬,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看完了整本書,你覺得湛韫,值得你給他一分喜歡嗎?”
闫憬的頭疼了起來,他用力地揉着額角,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這個問題,“我當然喜歡湛韫這樣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己的人。”
湛朦皊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是啊,你會喜歡那樣的湛韫,可抛開家國隻論這個人,你,對湛韫就沒有一絲心動?”
闫憬頭疼得越發厲害,夢中場景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他閉着眼搖了搖頭想抛開那些畫面,可那些畫面不但沒能消失反倒越發清晰,他喃喃低語了幾句,聲音低到他自己都聽不清,然後他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胡李紹楠的聲音,聽到胡李紹楠對湛朦皊說了幾句話後,電話被挂斷了。而同時,闫憬雙眼上翻,瞳孔完全成了白色,在眼眶中瘋狂轉動,下一秒他一頭撞在小幾上失去了意識。
在闫憬昏迷後,他的卧室中憑空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胡李紹楠,另一個則是湛朦皊。胡李紹楠雙手插兜看着湛朦皊把昏迷的闫憬抱到了床上,也不說話。湛朦皊坐在床邊握着闫憬的手,“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失去意識的時間越來越久,醒來後發現自己在頻繁的接觸他,可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再這些下去,以前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胡李紹楠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僅憑你一個人的力量,什麼都改變不了,可你要是再借助我們的力量,隻怕闫老師還沒有完全沒了關于你的記憶,你就先消失了,這樣一來,你的世界要怎麼辦,萬一闫老師再因為你的消失而恢複了記憶,又該怎麼辦?”
湛朦皊沉默。良久後他放開了闫憬的手,“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這件事,或許有一個可以一勞永逸的辦法。”
胡李紹楠來了興趣,“哦,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湛朦皊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會消失不假,但隻是消失,能真正殺死我的,隻有他。他一旦殺了我,就會引發你們為他設下的保護,使得他忘記我。在你帶他離開我的世界前,他殺了我一次,到現在他都沒能想起我是誰,即使看了那本書也沒用。那麼,隻要他再殺我一次,我想他應該就會徹底的忘了我。我已經想好了用什麼樣的借口讓他殺我了。害他家破人亡的兇手,我們已經确認是溫琪了,但他應該還不知道,那麼,把我當做真兇交出去……”
胡李紹楠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其實還有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法,你把闫老師再帶回你的世界去,溫琪已經不在,湛家、艾家、闫家乃至整個神洲國都在你與你姐掌控中,已經沒有危險了。”
湛朦皊回頭看着胡李紹楠,眼神銳利,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他說這番話的真實意圖,可胡李紹楠的神色實在太過坦蕩,他又回頭看着闫憬,“我不能,那麼自私。這個世界有他的全部,而我的世界,他什麼都沒有。還是按照我的辦法來吧,這樣一來,也能解開他心裡那個已經困了他二十多年的結。”
胡李紹楠沒再說什麼,在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等待着。三個多小時後,闫憬輕輕哼了一聲,有了蘇醒的迹象。湛朦皊起身,向胡李紹楠點了點頭,輕聲說一句“拜托了”便從房間中消失了。就在他消失的瞬間,闫憬睜開了眼,然後就被突然出聲的胡李紹楠吓得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胡李紹楠沖闫憬甜甜一笑,“深更半夜的來了這裡是因為有一個好消息想早些告訴你,當年害死你妹妹的兇手,找到了。說起來也是巧了,這些年他一直不在國内,兩個月前才回國,然後一個月前又有一個小女孩死于同樣的手法,這人就進入了警方的視線。他在國外久了,不知道國内人民群衆力量的強大,拐帶孩子時被人注意到了,後來案子出來了,目擊者就把見到他與孩子的事告訴了警察。”
闫憬怔愣愣地聽着,好一會都沒有能說話。胡李紹楠語速極快的繼續說着,兇手被警方抓住後正審問時,接到了國外警方的協助請求,原來這家夥在國外也一直沒有停止過罪行,他是被國外警方通緝時躲回國内的。胡李紹楠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你要見見他嗎?或者說,你要親手報仇嗎?”
闫憬心中一直都對闫悅被虐殺一事耿耿于懷,這會聽了胡李紹楠的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中一股怒火怎麼都壓不下去,對于胡李紹楠的提議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但他很快又回過了神,再三向胡李紹楠确認消息的真實性,得到胡李紹楠的保證後,他無聲的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既然是真的,那麼就讓法律制裁他吧,我是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但我不能這樣做,我不能……謝謝你,特意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胡李紹楠走時,天色已經大亮,闫憬也沒再睡的打算,便洗漱一番後出門去精神病院看望母親溫悅容。他到達時,溫悅容正與人說話,但下一秒她就暴躁起來,伸手向那人的臉抓去,那人卻不閃躲。闫憬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溫悅容的手,回頭歉意的看向那人,正要道歉,卻因為那人是湛朦皊而愣住了。可還不等他說話,溫悅容突然大力掙脫了他的手,從背後摸出一把水果刀來就刺向湛朦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