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外套,背着琴包,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從大路轉到小巷。
他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事先說好的據點。
一輛保時捷369a已經停在那裡了,諸伏景光有點詫異——琴酒從來不遲到,但也來的這麼早也很少見。
他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才五點半。
他走進了保時捷,車上一個人都沒有,他揚了揚眉毛,走進了車後面的那家台球俱樂部。
這當然不會是一家普通的台球俱樂部,他無視了櫃台後面的中年老闆,走到了店鋪内部的員工通道入口,他熟練地打開電子鎖,輸入了密碼。
電子鎖滴的一聲打開了,諸伏景光推開門,順着腳下的樓梯一步一步向下。
樓梯不算長,他沒走多長時間,這個據點位于地下,他推開門果然看到了琴酒。
這個據點的裝修相當簡單,諸伏景光盯着那面離他較遠的光滑牆壁,他知道那裡面是一個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的小型武|器庫。
他收回視線,看向房間裡唯一還能坐人的地方,那裡擺着一張小茶幾和兩張沙發,而琴酒正叼着煙坐在沙發的正中間,伏特加站在他身後,依然帶着那副沒摘過的墨鏡。
諸伏景光看得出來琴酒的坐姿很随意,甚至算得上放松,他的臉被煙霧籠罩,看不清楚,但他依然感覺琴酒的心情還不錯。
他猶豫了一下,坐在另一張沙發裡。“沒想到你會來的這麼早,琴酒。”
琴酒的表情沒有變化,也沒有掏出木倉,他把玩的打火機,不鹹不淡的回答。“等人。”
倒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諸伏景光揚揚眉毛,他本以為琴酒隻會威脅自己别多管閑事,沒想到對方真的會回答自己的問題,看來今天對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于是順水推舟,露出了一個屬于綠川光的那種禮貌而有點虛僞的微笑。“沒想到你還會等人。”
琴酒擡起眼皮隻看了他一眼,眼神裡面是冰冷和警告。
諸伏景光閉上嘴,綠川光的人設是溫和但虛僞的沉穩狙|擊手,再多問什麼就要被懷疑了。
他沒套到什麼想要的信息,也不灰心,看來就算是琴酒今天意外的平靜那也是琴酒,不是什麼其他組織成員。
不過……
他收回視線,琴酒的日常任務非常繁重,而對方今天卻在這裡心平氣和的等人,這可不常見。
另外琴酒在組織裡也算得上位高權重,有資格讓他在這裡等待的又是什麼人呢?
諸伏景光在沙發上,心裡卻已經放下了繼續打探信息的想法——他暫時不想親自試試琴酒忍耐度的底線(如果對方真的有那種東西的話)。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又一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伏特加站在沙發邊,額頭上不由地露出一點冷汗,老實說,他并不想在這個氛圍古怪的地方呆着。
就在今早,自家大哥的心情還很不爽,可就在下午大哥收到了什麼信息之後,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平靜下來。
自居大哥最貼心小弟的伏特加發誓,大哥的心情不是單純的變好了,而是更傾向于站在風暴眼外看戲的幸災樂禍。
而自家大哥一旦露出這種表情,就必定要有人遭殃。
好在這種令伏特加不安的沉默沒停留多長時間,琴酒的手機發出了郵件的提示音。
琴酒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隻看了一眼,就快速的合上了手機。
他站起身,推開據點的門。“時間到了,跟上。”
諸伏景光也站了起來,跟着琴酒走出了俱樂部,坐在了保時捷的副駕駛。
他沒有問琴酒為什麼沒有等到人就走了,而是安靜的坐在車座上。
他戴上耳機——那是伏特加剛剛給他的内部通訊耳機,複盤着自己的任務流程。
自己隻需要在七點前在寫字樓天台上待命,然後等待八點一刻的表,擊殺水谷本一。
窗外的風景快速地向後退,他心不在焉的看着。
這次的任務不算小,為了讓水谷本一在規定的時間内出現在固定的地點,組織裡應該會派其他人輔助任務……也不知道zero怎麼樣了。
伏特加的車開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停在了離米花飯店不遠的黑暗小巷裡。
諸伏景光回過思緒,看着伏特加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台筆記本電腦,快速的開了機,交給後座的琴酒,一邊不忘像模像樣的威脅他。“老實點兒,綠川,大哥在監控裡看着呢。”
諸伏景光瞬間明白了問題出自哪裡——從一開始琴酒就表現得非常随意,哪怕是在車上,他也沒有感受到對方那種緊繃的态度。
而琴酒不可能在任務之前如此自然。
諸伏景光猛的扭頭看着琴酒盯着電腦屏幕,坐在車座上一動不動,沒有一點要下車的意思。
他脫口而出。“你不參與這次行動?”
琴酒終于肯從後座上擡起頭,眼睛盯着他,露出一個野獸看獵物上鈎的嗜血表情。
他叼着煙,一直陰冷而低沉的聲音也露出了一點不明顯的玩味。
“是誰告訴你,我會參與這次行動的?”
諸伏景光本以為琴酒是這次任務的考核官,他皺了皺眉頭,剛想開口。
一直沒發出聲音的耳機裡卻傳出了一個男聲,輕輕的穿過耳膜敲在他的心上。
那個聲音溫潤而輕柔,是他從沒聽過的聲音,但那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卻讓他的瞳孔緊縮,身體仿佛堕入冰窖。
那聲音帶着笑意,如此之近的聲音如同情人之間的耳鬓厮磨,帶着缱绻的味道。
“這次的任務負責人,是我哦。”
……
軒尼詩幹邑,安室透在心裡默念着這個名字,這是他從未聽過的代号。
“安室,這邊的餐具還沒有擺放好。”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喊道。
安室透應了一聲,端着盤子走了過去。
他這次的任務是在場中監視并引導水谷本一。隻是,在此之前他當然要想辦法混進這裡。
于是他十分自然的又打了一份工,就在前一天成功進入這裡當起了适應生。
他心不在焉地擺着餐具,一邊觀察着四周,就在目前來看,這裡沒什麼可疑的人,也沒有找到他推測的朗姆派來的另一個手下。
沒錯,在和貝爾摩德交易之後,他就幾乎可以肯定朗姆一定會派自己真正的心腹來。
軒尼詩幹邑,這個代号出現在組織裡的具體時間已經不可考了,據貝爾摩德的言外之意,少說也有十幾年了。
看來對方也是一個和朗姆一樣的組織老人,可在安室透的調查中,他從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貝爾摩德說對方從來沒有在組織中露過面,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和真實身份。
這是一個和朗姆一樣的神秘主義者。
不過幾乎沒有普通代号成員聽過他的名字,對方也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組織任務成員名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