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打算發個信息試探一下,那邊就發來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的代号,波本威士忌。——朗姆]
波本威士忌啊,他還挺喜歡喝的呢。
他又說了幾句敷衍了一下朗姆就退出了郵箱,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做——他必須弄明白軒尼詩幹邑對自己好友的态度。
對方太危險了,而且聽說對組織忠心耿耿,自己的幼馴染沒有在今天就被打上叛徒的标記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雖然那個人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沒有揭發,甚至還幫助好友掩飾了過去,但他可不會認為對方會對hiro手下留情,多半是想要借此威脅才對。
但不管怎麼說,公安這邊都要早做準備。
他打開手機,撥通了黑田理事官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安室透看着忙碌的現場,自認也沒有什麼需要指揮的了,于是他用肩膀夾着手機,轉身從小徑離開了這裡。
為了減少懷疑,他把自己的車停在了離現場有一段距離的位置,他正準備打開車門,就感覺自己頭頂落下了什麼東西。
他擡起頭,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片陰雲,細小的雨水落下,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他皺起眉頭,雨會破壞現場,這場不合時宜的雨,隻會給公安的調查帶來阻力。
他的停頓引起了電話那邊的人的注意,黑田理事官開口說。“降谷,諸伏的事我們會做打算,務必先把這次的爆炸查清楚。”
安室透應是,也鑽進了車裡。
白色的馬自達在雨幕中亮起了紅色的燈,沉穩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現場。
晚風裹挾着雨線打在了車前玻璃上,喧賓奪主的雨聲也到了幾乎讓安室透也無法忽視的地步。
他慢慢的放低了車速,心裡想的卻是毫不相幹的事。
就算黑田理事官讓他查明爆炸和組織的關系,他也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次的案子一定會出現一個明面上的兇手而後草草收尾,就算是公安也很難再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馬自達緩慢的走在路上,漸漸遠離了東京的商業區,因為剛剛的爆炸,市中心依然喧鬧,反而趁着這裡愈發安靜了。
街外的店鋪早就關上了門,隻有零星的幾盞燈散着熾白的光。
安室透看向前方,卻在街邊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那個人舉着一把漆黑的傘——這在更習慣打透明傘的日本并不常見。
寬大的傘面籠着那個人的身體,但借着車燈的散光,他還是看到了那黑色手套下一小片有點蒼白的皮膚。
安室透皺了皺眉頭,他微微壓下油門,馬自達緩慢的提速,他終于看到了那個人隐藏在雨傘下的半邊臉。
那個人似乎發現了他的觀察,眼睛微微移動了一點,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安室透注意到那個男人的漠視,心情莫名有點不悅。
這和面對諸星大那個混蛋的不爽是不同的,這更像是一種被無視的煩躁和不滿。
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麼幼稚的想法,這可不像他。
但很顯然那個人沒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他轉過了身,原本垂在肩上的頭發劃出了一個弧度。
雨傘也瞬間遮住了他的身影,那個人好似無所察覺的拐進了小路,很快就隐沒在了漆黑夜色中了。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他下意識的回憶那個人的樣貌,卻發現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他皺起了眉,公安對于人臉有特殊的記憶培訓,在他特意記憶的情況下,他卻想不起他的臉,隻能回想到那個黑暗中模糊的身影,還有那抹奇異的琥珀色。
但他莫名的沒有再想這件事情,而是踩下了油門,快速的在雨中離去。
……
神宮深庭舉着那把傘,緩慢的在雨中踱步。
雨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嘈雜的雨聲在他耳中卻成了一種獨特而又溫柔的調子。
對于他而言,這個無聊而枯燥的世界總要有一點波瀾才好,生活中突如其來的幸運也顯得彌足珍貴。
——比如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而他又恰恰帶了傘。
總之,因為這些神奇的“巧合”,他現在的心情還不錯,暫時也可以忽略掉一些無關緊要的變故。
因此,在看到那個被“祂”偏愛的金發青年堅持不懈的想認清他時,他也出奇的沒有生出阻止他的想法,反倒是任由對方看到了自己的臉。
不過,放着對方不管可并不代表他要現在就和對方相遇。
——還沒到合适的時機呢。他漫不經心的想。
皮鞋踩在水中濺起了小簇的水花,規律的腳步如同時鐘上的齒輪,精準地落在了恰到好處的節奏上。
神宮深庭就這樣不知疲倦地走在黑暗中,迎面而來的細雨也無可避免沾上他的衣角。
這件不算厚的外套根本無法為他抵擋寒冷,濕冷的水汽很快就鑽進了他的骨骼中,吞噬掉他身上僅有的溫度。
但他依舊沒有分給他們半個眼神,他的目光望着前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更何況隻要他想,這些雨也不會觸碰他的身體分毫——不過那樣做也沒有什麼意義罷了。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于在街角處看到了自家店鋪藍色的招牌,他加快了腳步走到店門前。
他在走之前沒有鎖門,于是輕而易舉的推開了深藍的門。
玻璃門上的風鈴響了兩聲,神宮深庭收起了傘,把它放在幹淨的位置。
“我回來了。”盡管知道沒有人會真心實意的回應他,但他依然對着空氣說了一句。
書架上的舊書抖動了兩下,1207克制而冷漠的聲音響起,[歡迎回來。]
随後就是0928帶着一點百無聊賴的敷衍聲音。“歡迎回來。”
神宮深庭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走到吧台邊。
在那簡短的幾句對話之後,深藍又一次陷入了甯靜,沒有人問神宮深庭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門。
隻不過,0928大概是真的不在乎,所以懶得問,而1207則和他一樣,對某些事情心知肚明。
……
在同一時間,諸伏景光也回到了安全屋。
他把手機放到一邊準備洗漱,卻沒注意到茶幾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手機傳來一條新信息,來信人是一個陌生的未知号碼。
信息也很簡單——隻有一句話。
[晚上好,綠川君。——軒尼詩幹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