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第二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真想發火。
還是我媳婦勸我不要計較。
我很感激我媳婦跟我丈人。
因為當時我并沒有出彩禮,我丈人也知道我跟家裡面關系不好。
我隻是在我能力範圍内給我媳婦買了金戒指。
參加婚禮的時候沒有多少人。
主要是我這邊來的人太少了。
因為害怕我家裡人搗亂,把我爸媽跟我弟請來吃席我都感覺是個危險行為。
當時我在辦公室的工作異常清閑。
甚至還沒我上大學的時候忙。
我畢業的時候已經22歲了。
上了兩年班遇見了下崗潮,我找了個機會提出提前退休。
老總對我的積極響應很贊賞,給我一筆錢補償。
其實我也不想待了。
我感覺在裡面沒有啥提升,就下海了。
你可能不知道做生意掙錢有多容易。
可能我最開始做的那個也不叫生意。
我開始玩股票了。
其實從90年的時候我就開始關注股票了。
當時隻要是買股票就很少有不掙錢的。
我98年入場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
但是我還是果斷選擇入手。
當時96年股市崩盤已經勸退了不少人。
我這時候買了些自己看好的股票,很快就漲了。
我跟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知道股票本身一文不值。
隻要把股票賣給别人轉化成現金的時候才是錢。
2000年的時候我手裡的股票已經漲了好幾倍了。
但是我也沒有達到分紅的标準。
我這時候選擇了果斷出手。
現在一下子就有了50萬現金。
一年之後,股市崩盤,我躲過一劫。
我早知道人的欲望是無限的。
很多炒股的人總想着後面還有人接盤,手裡的股票隻進不出。
結果到最後不值錢的時候已經出手不了了。
我找人合夥開了個化工公司,連接上下遊。
跑了不少路,把下遊生産和上遊需求連接了起來。
很快就開始盈利了。
我最大的失敗可能就是做生意遇到騙子。
那人是我的朋友。
他說他做國際貿易,搞大宗物資進口的,運一些木頭和糧食,向我借了40萬。
我兩年沒敢催他還賬,因為都是朋友。
他答應我周轉開了就還給我,結果一直沒有消息。
我再聯系他的時候已經不見人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被騙了。
我開始很難相信任何人。
合夥人看我管不住錢把股份轉成錢走了。
那時候公司賬面上還能維持。
但是我知道流動資金已經沒有多少了。
我在這期間還跑出租補貼家用。
當時出租車剛出現兩年,還是個新鮮事物。
政策隻讓一個人一輛車,我當時已經有兩個兒子了。
一個7歲剛上小學,一個剛出生。
我媳婦也因為要照顧孩子,把工作擱置着。
産假隻有很少的補貼。
我隻能跑兩台車。
不然我小兒子都喝不起奶粉了,更不用說其他用度。
我的車上裝着煙花。
我知道我兩輛車随時可能被抓住。
要是我被抓了,我們家就完了。
警察發現我違法了,就追我。
那時候我剛接兒子放學,後面是警車。
兒子大哭。
我把車停下來了。
我拿着煙花說:“我兩個兒子,開一個車實在養不活。要是不能挂兩個車,于其看着兒子餓死,我還不如死在兒子前面。”
當時剛換了書記,新官上任不想讓自己轄區出現問題就答應我了。
我的生意也慢慢有了起色。
接了個大單子,終于一切走向正軌了。
就在我剛過上好日子的時候我爸找到我說他生病了。
我去醫院看他的時候,醫生說他住院已經一兩個月了。
這一兩個月花費了幾萬塊錢。
我這才知道他當時有錢。
我去質問他為啥不給我錢讓我去考試。
他說:“你成績好,要是去考試了,就飛黃騰達了,我老了沒人養。”
我不敢相信這句話是我親爸說出來的。
他經常喝酒,嗜酒如命,現在肝硬化晚期,想讓我給他一部分肝。
我看着這個貪婪的老人,沒感覺到一絲溫情。
我給他說:“錢可以出,但是讓我給你肝是不可能的。”
家裡面我爸我媽和我弟都在譴責我。
我媽說:“真沒想到養了這麼多年養出來個白眼狼。”
我弟說:“沒想到你這麼自私。隻要你一部分肝,又不是全部。”
我爸說:“小林呀,你真狠心。我可是你親爸呀。”
我問我爸:“我弟的肝匹配不?”
他支支吾吾不說話。
我再問了一遍。
他看我這态度,也隻好說:“雖然也匹配,但是你弟還小,不能讓他捐肝。”
我說:“我也是你兒子,你這一碗水都端不平還想讓我孝順你?”
我媽說:“你現在做生意,又不用幹重活,捐一點肝怎麼了?”
我說:“他自己喝酒肝硬化了憑什麼要我承擔後果?”
我爸生氣了,罵我:“這兒子真是白養了。”
我說:“夫不慈,子不必孝。現在我連錢都不會給你出了。你要是生下我那一刻就想着以後讓我還債,跟我比,你才是商人。既然是做生意,就不要談什麼父子之情。”
說完這句話我就直接摔門走了。
我爸直到最後都想着我能給他捐一部分肝讓他活下去。
我弟也沒想着給他捐,加上他們三個人錢都不夠正常支付醫藥費,我爸就這樣死了。
我沒感覺到傷心,因為在他有錢卻不想讓我上學那一刻我就不是他兒子了。
我爸隻有一個,就是那個幫我的爸。
至于那個生下我,連正常撫養都不想履行的爸,死了就死了。
更何況我問過醫院,根本就沒有多少□□可以選。
中國人講究死者為大,落葉歸根,一般病人生病了都是直接安排後事,器官捐獻這件事實在很少。
我媽自從我爸死了就成天給鄰居說我不孝順。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在看她笑話。
我弟也是奇葩,現在子承父業也是個小學老師。
他覺得他有編制很了不起,就一直在我面前得瑟。
他根本不知道我一個月的利潤就是他上班一年工資的好幾倍。
我為了我兒子上學方便,在省城裡面買了學區房。
不知道我弟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我買房了。
他也想要,但是他又沒錢。
他來找我,說隻要我把房子過戶給他就不怪我當時不給我爸捐肝的事。
我感覺這人真的腦子有問題,就把他直接趕出去了。
我還給小區的保安特意說:“哥,以後不要讓他進來了。”
保安給我道歉說:“還以為他跟你關系好呢,才放進來了,以後不會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媽老了之後就喜歡撿破爛,還喜歡騎個自行車,隻要摔倒必然住院,然後就為了那撿破爛的幾十塊錢需要這些當兒女的花幾千塊錢。
她還不認錯,隻覺得掙錢進了自己布袋是賺到了,醫藥費是我跟我弟平攤。
我這個弟就這一件事做得算是坦率。
我弟跟我媽都是大嘴巴,凡事都要插一嘴,好像他們有多高明一樣。
我兒子考上一本的時候,雖然不是什麼985,211,我也感覺沒什麼。
這時候我弟就來了,說什麼:“就隻考了一個一本就好意思辦升學宴。”
他有個女兒,第二年考試,考了個二本,那段時間屁話都不敢說。
我媽也不知道從哪知道我弟的女兒上的那個二本學個幼師的專業包分配,就給我說:“讓你兒子退學去考那個學校。”
我感覺這倆人真的有病。
老房子和農村老宅拆遷了。
按說一個人分一個地方,老人想着城裡的房子值錢就分給了我弟,把農村的宅基地分給了我,最後城裡那個房子因為隻有100多平隻賠了200萬。
這些錢足夠我弟在省城買一套房子了,甚至還能買一輛好車。
但是他知道我那400平的宅基地賠償1200萬的時候就不平衡了,過來問我要錢,說要分他600萬。
當時我的資金已經劃到公司了。
他隻能無能狂吠。
現在想起來我這一路走來真的不容易。
爸媽和這個弟都不是啥好東西。
好在人生之路上遇到了一個好妻子,一個好丈人,現在還有兩個好兒子。
遇不到好爸媽,當一個好爸也不錯。
當爸的就這點心思,拼死拼活受了苦,就不想讓孩子再受不必要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