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星雨下落時許下心願,這點小小的慰藉讓祝枝心情放松了許多,像是充滿了幹勁,每天都要寫上好幾套卷子,放學回了家,也要再學上兩個多小時。
“洗過澡了嗎?”
祝枝依舊埋着頭,媽媽看了眼她尚未幹透的頭發,伸手撩開後,熟稔地看向耳朵裡,還沒戴上助聽器。
忽然落在頭發的動作吓得祝枝扭頭,驚愕的小鹿眼落了些光,神情無辜。
她喊了聲媽媽,不戴助聽器的時候說話,總感覺有點奇怪。
“你這是?”
媽媽從她手裡接過看起來就沒怎麼被使用過的助聽器,皺眉問她:“你這是什麼時候買的?”
祝枝把助聽器拿回來,戴上。
“你這是什麼時候買的?”媽媽又問了一遍。
祝枝猶豫了一會,還是抿唇誠實道:“我朋友送的。”
“怎麼收人家這麼貴重的東西?”媽媽低聲責備道,說着,她蹲下來湊近,“大小合适嗎?”
“合适的。”祝枝乖巧點頭。
“原來的呢?壞了嗎?”
“沒有。”手指被攥緊又松開,祝枝小聲解釋道,“這個新的功能很多,很方便的。”
媽媽輕輕揉了揉祝枝柔軟的黑發,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在空氣當中,房間裡空調溫度比較低,她穿了身中長袖的睡衣,淺粉色的,臉頰被襯得面若桃色。
“你哪個朋友啊?”媽媽試探問道。
畢竟一出手就是送這麼貴的東西,叫人有點不放心。
“上次那個。”
她回憶了一下那晚來家裡接人的男孩,專車接送,車牌是一串連八,配在百多萬的豪車上,倒也不顯高調。
“不能讓人家破費,你查查多少錢,到時轉給他。”
祝枝思索了一會,點頭後,又在心裡默默犯難。
李昭野絕對是怎麼都不肯收錢的。
“你這孩子,有什麼需要就跟媽媽講呀。”溫柔的大手落在祝枝頭頂,帶着安撫,輕輕拍着。
祝枝沉默寡言慣了,她深知自己已經在不停給家裡添麻煩,所以很少和媽媽提要求,隻要不是什麼不解決就無法繼續生活的事,祝枝都是選擇自己默默解決掉。
“知道了。”
回答得倒是幹脆,隻是做起來就有些犯難了。
吹了一晚上的空調寫題,祝枝裹着被子入睡,睜眼時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起身的動作被腹部傳來的疼痛生生打斷,她低呼了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床上。
床單沾了一大片的紅,褲子也都髒了。
祝枝換上幹淨的衣服,收拾完之後離上課沒剩多少時間,她急匆匆趕去上學,教室裡已經坐滿了正在埋頭背書的同學。
李昭野的體考已經過了公示期,被硬拉着拍下的臭臉照,擺在學校門口的公布欄裡,他已經不需要來上學,但最近早讀來得比以往還要勤。
“又熬夜了?怎麼這麼沒精神。”
祝枝搖了搖頭,坐到位置上,從課桌裡拿出英語書。
這段時間壓力大,月經很久都不來,腹部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祝枝開始後悔前兩天貪涼多吃的那碗百合綠豆冰,吃的時候很開心,現在全成了讓她洩力趴在桌子上的罪魁禍首。
大早就在桌子上趴着,實在不是祝枝的風格,李昭野湊近了些,放低聲音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緩過一陣,祝枝又感覺好轉了不少,她吸了一口氣,勉強直起身子,小聲道:“有點痛經。”
李昭野反應了一會,下意識看向她的肚子。
估計也是忍不了了,她擰緊細細的眉,埋進手肘裡,小聲溢出兩聲哼哼。
“這麼疼啊?”
生理課有提到過女生月經期會腹痛,但沒想到這麼誇張,疼得她嘴唇都白了,額間有一層薄薄的汗珠,縮在座位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疼一會,好一會。”
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祝枝拿出卷子,一旁的李昭野已經起身,給她接了壺熱水回來。
他拎起挂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說:“不舒服就請假,我送你回去。”
“謝謝,我現在感覺還行。”
祝枝準備擰開水壺杯蓋,被緊緊吸住的杯蓋有點難擰,下一秒,杯子便被李昭野抽了過去,擰開遞給她。
“不舒服在這裡硬撐,學習效率也隻會低得可怕。”
輕輕抿了一口熱水,教室裡空調溫度逐漸低了下來,熱氣氤氲在空氣當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祝枝堅持不肯回家,李昭野也沒再多說,他靠在椅子上玩手機,時不時擡眸看一眼認真寫題的祝枝。
燥熱的溫度随着黑闆上考試時間的逼近而愈加明顯,教室裡的空調調整了兩次,一次比一次低,祝枝整個身體被裹了一層淡淡的涼意,她把左手塞在肚子那取暖,右手正在馬不停蹄地寫着一道閱讀理解題。
忽然,一件帶着淡淡皂角香氣的校服外套罩在祝枝身上,她錯愕扭頭,和李昭野對上視線,眼底帶着幾分驚訝。
李昭野被她看得耳熱,皺眉解釋道:“你這表情……衣服是幹淨的,我還沒穿呢。”
祝枝忙解釋道:“沒有,我沒這個意思。”
她把衣服往身上拉了拉,小聲說:“謝謝啊。”
專注做某件事時很容易忽略其他的感覺,祝枝開始投入寫題,整個人的思緒都撲到了卷子上,就連李昭野下樓一趟,又再回到座位上,她都沒發現。
結束作文的最後一個單詞,祝枝掰了掰酸痛的脖子,發現李昭野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課桌相接的地方放了一袋暖寶寶,和一份熱糖水。
她愣住,心下一暖,視線投向熟睡的李昭野。
“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