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飯過後李願和李望被傭人領進一間客房,隻見李義對着窗台,神色幽暗地看着窗外。
傭人把睡着的李望報到床上去休息,然後将李願帶到李義面前,“小少爺玩累了此刻已經睡着了。”
李義點頭,示意傭人離開。
待傭人輕聲關好房門後,李義在正式好好地打量李願。
正如溫素雅所說,李願的臉确實好看,哪怕隻是這個年紀已經顯現出來,白淨嬌小的臉龐,高挺秀氣的鼻梁,最好看的還得是這雙圓潤含着水光的杏眼,靈動的仿佛能說話。
“多大了?”
“9歲。”
“平時喜歡做什麼?”
“看書、彈鋼琴還有畫畫。”
“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很好,雖然爸爸已經不在了,但是媽媽把我和弟弟照顧的很好。”
李義的餘光看到李願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始終保持着筆直的站姿。
“直到我是誰嗎?”
“知道。”李願仰視李義,“媽媽說了,您是爺爺,生日快樂,爺爺。”
李義沒有接話,而是繼續問:“你知道你母親今天帶你們姐弟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嗎?”
李願點頭後又搖頭,“開始是知道的,因為今天是爺爺的生日,但是後面就不知道了,因為媽媽跟大伯母走後就沒再回來了。”
見李義沒有說話,李願又道:“爺爺是不是媽媽說錯話做錯事惹您不高興了?對不起,爺爺,媽媽身體不是很好,如果說了什麼讓您不高興的話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對答如流的李願,他也相信溫素雅确實把孩子帶的很好,對比年長她一歲的李然口條都沒有李願這麼清晰和落落大方。
“如果,以後讓你和李望離開你的母親到别的地方去生活你願意嗎?”
李願到底還是一個藏不住大情緒的孩子,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說:“為什麼我們要離開自己的媽媽?”
李義沒有說話隻是側開身,留出窗台的空間。
李願不明所以地上前,直到看到自己的母親跪在外面的玫瑰花園裡。
她幾乎是本能地往外跑,想要去扶起母親,卻被李義喊住。
“這就是你來李家的第一課。”李義的聲音沒有溫度,就像是無情的劊子手一樣,“一個人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她也不例外。”
年幼的李願根本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意思,隻是着急地拉住李義地手,聲音顫抖:“爺...爺爺,我不知道我媽媽做錯了什麼,但是她身體不好,半個月前開始就一直反複發燒,好不容易才退燒的。求求您不要讓我媽媽在這種入秋的天氣一個人,而且...而且還跪着。”
李義嘴角勾笑,“并不是我讓她跪的,是她自己知道她錯了。”
李願着急地冒冷汗,語無倫次道:“對不起爺爺,我知道這裡不歡迎我們,我現在就走,不是,我現在就帶我媽媽走。”
李義歎息,再一次看着李願已經泛紅的眼眶,嚴肅地說:“這是你母親在為你鋪路,不要辜負她在人生的最後關頭還在考慮這麼做才能讓你們姐弟之後的日子過得順遂。”
李願望着窗外身體搖搖欲墜的母親,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來。
溫素雅像是感受到女兒的目光,朝窗台方向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昏暗之中李願仿佛看懂了母親口型的那一句:
【别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這麼多年她始終記得那天晚上墨色的濃雲這蓋住天空,完全不見星光,層層疊疊像是要壓下來一般,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以及李義的那一句【一個人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聽完李願的叙述,葉隽池面色沉重,身體就如同墜入冰窖一樣發冷。
“願願...”
“你不用安慰我。”李願輕笑,很快平複情緒,“我爺爺說得對,做錯事就是要付出代價。”
葉隽池心如刀絞,似乎他的擁抱根本無法給予李願任何力量。
他幾乎可以想象,在李願母親過世後,小小的她承受了多少冷眼和嘲諷才能變得像現在這樣圓滑世故,那個所謂的李家、所謂的爺爺給了她一樁【商業聯姻】如同施舍般要她感恩、要她乖乖聽話,要她為李氏集團奉獻。
那他又在其中做了什麼,說她有心計、說她城府深、表面看似天真無邪,實際内心滿是算計和布局。
“葉隽池,如果這樣你還想和我訂婚的話,那我們就訂婚吧。”
正當葉隽池毫不猶豫地點頭時,李願辦公桌的内線電話響起。
李願走上前按了免提後接通。
“李願,我同意你說的抵押貸款。”
李義蒼老的聲音盤旋在整間辦公室。
李願壓下呼之欲出的心跳,“好的,爺爺,我這就去着手安排。”
“但是......”
她調整呼吸,“您說。”
“李氏集團的法定代表人就由我變更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李願,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