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抱着團子祖宗被送到了就近的休息站。
這裡的密室是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的,林北柔怎麼都說明不了為什麼她會抱着個小孩兒。
幸好有周阆嶼在,她不用解釋太多,隻要表現得呆呆愣愣受驚過度就可以了,周阆嶼幫她把理由圓了過去。
最後,警方把這件事定義為場所遭到了不明襲擊,導緻其中幾個玩家受驚過度,出現了幻覺。
周阆嶼跟警方溝通結束,想帶林北柔去方便單獨說話的地方,團子祖宗賴在林北柔身上,不肯下地。
林北柔拿這個團子祖宗毫無辦法。
司空晏變成了小孩子以後,就跟那種神獸忽然變成小小童子一樣,眉目如畫,包子臉,體重半輕不重的,非常軟乎的一團,還是好心女警幫忙去找了兩件小朋友穿的,林北柔親自給他換上的。
整個過程中,司空晏就一眨不眨眼地盯着林北柔,大眼睛裡全是不安,好像生怕林北柔要抛棄他似的,像一朵最純白的茉莉花。
周阆嶼狠狠皺眉:“你……為什麼長得這麼像魏瑕?”
就算他是華夏修行者圈子内的人,這對他來說也太超綱了一點。
他又想過,這個小孩兒就是魏瑕的可能性,這一絲微弱的直覺很快被理性摁滅了,轉為一種半信半疑的狀态。
林北柔抱着軟敷敷趴在她肩膀上不肯露臉的團子祖宗,掙紮了幾秒,決定暫時不把這件事擺在台面上,誰知道監視他們的人會不會用某種手段偷聽到?
林北柔:“其實,關于這個事,我簡單說兩句,總而言之,這個事呢,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林北柔:“可能,你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
林北柔:“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我隻想說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釋,畢竟自己知道就好,細細品吧。”
林北柔:“利益牽扯太大,說了對你我都沒好處,當不知道就行了。”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謎語人段子,最後朝周阆嶼眨眨眼。
周阆嶼:“……???”
林北柔一看他一臉懵懂不解又努力理解的表情,就感覺到了人和人的差距,有種淡淡的惆怅。
從勝身洲回到現世,從星君道侶到平凡普通的打工人,她必須克服這種落差,那就是無處不在的階級距離。
俗話說的好,窮人最大的奢侈品是手機。
林北柔作為一個窮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網上沖浪。
窮人負擔不起更大的空間,現實生活成本高,有錢人就沒有這個煩惱,線下生活要多豐富有多豐富,可以做到輕松遠離手機不受影響。
周阆嶼這樣的家境,加上他的背景,自然讓他的現實生活十分充實深入。
他平時極少上網,不懂現在的梗。
不過智商擺在那邊,就算與手機絕緣,周阆嶼也大緻明白了林北柔的暗示,當場受到很大沖擊,一瞬間考慮了很多後續措施。
周阆嶼果斷:“魏——這個孩子不能放在你那邊,先交給我吧。”
林北柔猶豫了下,趴在她肩膀上的團子祖宗就把臉擡了起來,仰着腦袋看着她,下一秒就開了口:“林……”
團子祖宗聲音幼幼的,嫩嫩的,足以讓任何鐵石心腸的人融化,特别是他還聽懂了,抓住林北柔的衣服不放,兩隻手都成了小拳頭,眼睛裡出現了水汽,水汽越來越濃,像彌漫的大霧。
林北柔:“啊,沒有沒有,沒有誰要送你走啊,你就跟我待在一起,放心吧!”
她努力抱住祖宗,再三跟他保證,祖宗這才慢慢平息,捏着她的衣服不吭聲了,又怯又不安地瞅着她,臉蛋有兩團淡淡的紅。
周阆嶼:“……”
林北柔:“……哎。”
林北柔特别心虛,祖宗被她一不小心變小之後,就短暫失憶了,不記得他是魏瑕,也不記得他是司空晏,隻模模糊糊記得林北柔,就跟剛破殼的小雞仔一樣,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當成了必須跟随的存在。
于是團子祖宗不肯從林北柔身上下去,一定要她抱着才感覺到安全,也不知道這種根深蒂固的依賴行為,是不是跟林北柔從司空晏身邊死遁離開有關。
之前林北柔胳膊有點酸,想把他放到地上,他就哭過一次了,仰着臉,眼睛哭成兩條眯縫的線,像畫師筆下的小鼻噶□□人,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湧,兩隻手抱着林北柔胳膊不肯松開,偏偏哭聲很小,就更讓外人看了覺得心髒狠狠被戳痛了。
女警聽到了跑過來,還以為林北柔怎麼對他了呢,很認真地對林北柔說對小孩子要有耐心。
林北柔太尴尬了,趕緊給家裡有個三歲女兒的女警姐姐說她會注意的。
要是等祖宗清醒過來恢複記憶,會不會把他們殺人滅口再毀屍滅迹呢,嗯……
林北柔十分滄桑地想,一邊用女警姐姐給的嬰兒面巾紙給團子祖宗擦眼淚。
“林……”祖宗怯怯地叫了聲,軟得讓猛男落淚,他好像現在隻會說這個字了,但其他話他也都聽得懂,從反應就能看出來,對自己的去向歸屬特别敏感。
林北柔讓他坐在自己膝蓋上,這樣她不太累:“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