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月亮架在歪脖子杏樹上,冷漠地看着樹下發生的一切。
數十個武生提起刀劍沖向第五律與施燃,第五律偏身躲過,拿劍削斷這些人的手腳,将他們一腳踹開來。
守在門後的侍衛試圖擒住施燃這個軟柿子,施燃撿起地上的劍,胡亂刺着,将她面前的幾人吓退。
兩人背對背貼着。
施燃低聲道:“先沖到門口,然後再想辦法出去。”
第五律點頭,面色凝重。
月光将兩人的臉照得慘白,一如他們的心情。
第五律緩緩往後退,施燃跟着他的腳步動作。
朱嶺走南闖北,對人對事頗有經驗,哪能看不出施燃兩人的想法。他看向身後的龍雀,龍雀點點頭,手夾縫之間忽得出現一粒金彈。
“這枚金銅球,有我一半的爻氣,若是這擊不成,我就不再出手了。”臉上腫起的肉将龍雀還算大的眼睛擠成一條縫。
朱嶺點頭,讓人發大攻勢,為龍雀的攻擊找機會。
被第五律削了腿腳的人往後撤,但又有幾十個武藝還算精良的壯漢攻了上去。
雙拳難敵四手,就算第五律武功遠超這些人,時間一久,難免露出一星半點的破綻。
而那雙狡詐而陰狠的眼睛,找到了這點破綻,立時,那枚金銅球在雙指之間極速旋轉。
施燃慌亂躲過幾個人的刀劍,刺傷了幾人,在第五律擋住了極大半火力之下,勉強撐着。
這樣下去不行!施燃心想,她扭頭大叫:
“你們這些人都傻了嗎?我們少爺武功高強,殺你們如切瓜砍菜,你們就算不死,也會落個殘疾,又何必盡心盡力呢?”
她知道這單薄的幾句話無法讓這些人住手,但隻要他們因為這些話,攻上來的時候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那她與第五律逃出生天的幾率就大了幾分。
這時施燃二人距離大門還有五米。
朱嶺冷哼一聲,“小丫頭片子,伶牙俐齒。”他瞥視着龍雀。
龍雀手指上那枚金銅球終于發射出去,于刀光劍影之中,被月光塗得金裡透銀時,如一道閃電,擊向第五律的膝蓋。
如果不是還要留着第五律的性命,那這一擊的終點是第五律的腦袋。
那金裡透銀的銅球晃閃着第五律的眼睛,第五律下意識眯了眼。施燃扭頭一看,忙拉扯第五律的身子,那枚金銅球沒了最初的目的地,意料之外到達了它的第二目的地——施燃的大腿,“啊——”一聲凄厲的尖叫驚起了杏樹上栖息着的鳥雀。
血如水流從施燃大腿上淅瀝滴下。
施燃雙手抱住自己的大腿,嘴唇顫抖着,身子靠在第五律的背後。
又擊退了數人。
“楚——施——”第五律聲音嘶啞,反手扶住了施燃的腰,“别說話……你别說話……低下身來……”施燃低聲說着,借力轉身,雙手抱住第五律的頸脖。
她喘着粗氣,附耳問第五律:“你……背着我……打得過這些人嗎?”
第五律點點頭,眼睛冷若寒泉。
“那就好。”她依舊在第五律耳畔呢喃。
然後擡起頭,穿過第五律的肩膀,大聲道:
“我剛剛問我們少爺,可不可以把爻氣入體的秘笈交出來,我們少爺同意了。”
施燃盯着朱嶺道:“但我們少爺有一個要求,這武功秘籍非常寶貴,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是不是該把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撤下。”
朱嶺冷笑着:“小丫頭片子,我把人撤了,你們就跑了,哪有這樣的好事。得先抓到你們再說。”
施燃嘴唇紫白,額頭冒汗,“少爺,等一會兒念秘笈吧。”
她環視周圍侍衛和武生,“你們想想,若你們今天聽到爻氣入體的秘笈,哪還有活命的機會?朱館主好不容易得到這秘笈,怎麼能容忍你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聽到出去亂說,将好端端的秘笈變成随地可見的大白菜?他既然因為秘笈想對我們下毒手,未必不會對你們下毒手。你們沒有背景也沒有武功……下場,自然不必我多說……可能連我們也不如。”施燃對着朱嶺挑釁一笑。
朱嶺逐漸明白施燃的意圖。
施燃依舊笑着,“如果你們想活命,後面最好把耳朵捂住哦。”
侍衛和武生面面相觑,他們内心明白施燃說的事情多半會發生,還不容他們多想。第五律的聲音就在這院子裡響起:
“爻氣入體之時,由腳——”
他們連忙雙手捂住了耳朵,武器便拿不住了。
“走,第五律。”施燃忙道。
第五律背起施燃,沖向了門口。
就在這一刹那間。眼見這些武生不頂用,朱嶺罵了句蠢豬就朝第五律沖過去,随之而來的還有幾個武館的精英弟子。
第五律以極快的速度一劍朝這些人頭上劈下去,有兩人未躲過,腦子被劈開,血濺了第五律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