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老頭拿出剪刀,那剪刀光滑無鏽,看起來鋒利得很。他讓施燃大腿放直,然後按住施燃的大腿,将與血肉粘連在一起的衣衫剪碎,一點點的挑出來。
金屬質感的冰涼如一條長蛇緩緩爬過施燃的大腿,剪刀尖就如蛇的獠牙,碰觸着施燃的爛肉,欲咬掉——當然是沒有咬的。
“放輕松些,小姑娘,老頭子我啊,好歹也幹了四十年,别怕。”
聽了老頭的話,施燃這才反應過來,她的大腿已經緊繃得不像話。
而在一旁的第五律,也與施燃一樣,身體緊繃得不像話。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小福熄掉了油燈。
帶着污血的衣衫已被剪掉。
老頭在觀察着傷勢,他拿起金瘡藥倒向傷口,一刹那間,那金瘡藥的粉末變得更細,似被什麼東西碾碎然後彈開,在空中揚起了一層霧。
老頭頓時連連咳嗽不止,小福擔憂地看着他,好半天,他才止住咳咳聲,出言道:
“這是中毒了?”雖然在發問,但神情似在自言自語,他又咳嗽兩聲,立即自己接過話來,“不像啊……什麼毒是這樣的?”
他倒了一滴水上去,這滴水泛起了水波。
老頭嘴角下撇,面色凝重,默然不語。
第五律忍不住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老頭起身坐到小闆凳上,臉色狐疑,“你們這是得罪什麼大人物了。”
“大人物?”第五律眉尖微蹙,“那些人也算不上大人物。”
“嗬!”老頭一拍大腿,欲起高調,但話從喉嚨裡滾出來後聲音又壓低了,“你知不知道,這小姑娘可能中了爻氣。”
見第五律沒有絲毫反應,他解釋道:“你這小子不知道爻氣是什麼吧——”
“我知道。”
“你可能連聽都沒聽說過,我們這裡這些武館的人,看起來武功高強,不可一世,但在爻氣入體的大人物面前,屁都不是,想當年,我去殷臨城時——什麼,你知道!”老頭瞪圓了眼睛。
第五律半蹲下身子,“她被注入爻氣的暗器打傷了腿。”他欲碰施燃的傷口,手伸出來卻停在半空中,施燃傷口處血流得越加洶湧,他眉頭皺成一團,擡頭問施燃:
“疼嗎?”
施燃搖頭。
第五律扭頭向老頭,“這如何能治?”他袖口拿出幾錠金子,放到桌上,“我有錢。”
老頭撇了眼金子,“這——這根本不是錢的事。”第五律又拿出幾錠金子,在桌子上一列排開。
“這傷真的不好治。”老頭咳嗽了幾聲,小福連連拍他的背。
第五律又排開一列金子。
“這傷需要的藥,老頭子我沒有啊,如果有。”老頭咧開嘴,“那就好辦了。”
“我需要鷹草。這鷹草形似鷹爪,因有碎勁之效,所以是解爻氣的必要藥材。生長在懸崖峭壁上,非常罕見,小夥子,你能将這草弄到手嗎?”
第五律凝視着施燃的傷口,“我能。”
“第五律……”施燃看向他,他盯着施燃的臉,瞧着施燃憂心的神情,他道:
“你不該拖延治傷的時間。”
“不,你根本不該受這傷。”
“——我若收了傷,便不會有奇怪的難受感覺。”
他受了傷,隻會身體難受,但心裡不會。
“對了。”老頭又開了口,“要盡快找到藥材,若耽擱久了,這姑娘的腿便廢了。”
第五律立即轉身,踹開了門。
老頭攬住金子,搖搖頭,乜斜着施燃,“唉,現在這些小年輕啊——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