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喝了奶,力氣又出來了,踮起腳尖不停抓施燃垂晃的發絲,蕩秋千般吊來吊去,弄得施燃發根生疼。
施燃拍着梨花的頭,扭頭揶揄,“什麼事情啊,值得有四十年工齡的白胡子大夫說謝謝。”
老頭臉上的黃褐色褶皺裡悶出一片紅,“就……就……”他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以一個“哼”字作為結尾。
施燃發笑。
老頭臉上的紅由淺變深,大袖一揮,轉身急匆匆進了後院。
梨花越來越過份了,開始撕咬施燃的頭發。
見老頭走了,施燃捏起梨花的後頸,将頭發絲從梨花爪子、乳牙上解開,滿面怒容對着梨花喵喵叫,試圖教訓它,誰知梨花也龇牙咧嘴對着施燃喵喵叫,很不服氣的樣子。
“你——”施燃拍了拍梨花的爪子,“真是不聽話,下次再這樣,就不給你喝奶。”
“喵——”梨花亮出并不鋒利的爪牙。
施燃來了勁,心知今天不把梨花的性子壓下去,以後她隻會淪為沒有絲毫威嚴的鏟屎官。
她裸袖揎拳。
一人一貓開始長達二個時辰的纏鬥,比劃的影子在牆上起起落落,時靜時動。
直到太陽下山,施燃才突然反應過來第五律好像還沒有回來。
連後院曬完藥草的老頭出去吃晚飯,見着施燃還半躺在塌上時,也會陰陽怪氣問一句:
“喲~怎麼還沒走啊~”
施燃一手用力按住梨花,一手忍不住掩面,然後錘向床塌,嘀咕着,“第五律這個白癡。”
可說曹操曹操到。
第五律回來了,站在門口,頭發亂了,衣服髒了,手上全是泥。
施燃往他身後一探,問:“驢呢?”
第五律:“牽不進來,放到前院裡。”
那就好,施燃頓時松了一口氣,不管用了多長時間,能把驢弄回來對于第五律來說就是進步。
施燃攤手,“将我抱上去,我們快點走吧。”
第五律站在門口,盯着自己的手,“髒了。”
施燃抿唇:“那就去洗。”
“水呢?”
“我想……在後院應該有水。”
第五律進了後院。
施燃仰天長歎,然後裝好了梨花,提上了包袱。
半晌,第五律洗了手出來,拿出絲綢帕子擦幹手上的水珠,彎腰垂首,一臂穿過施燃腋下,環住她的後背,一臂摟住她的腰,将她輕輕抱起。
施燃頭埋在第五律的胸口。随着第五律的走動,他垂散在胸襟前的發絲時不時撓着施燃的臉,讓施燃臉上酥癢。施燃擡手抓了抓,不經意牽連住第五律幾根頭發。微小的痛楚讓第五律垂眸,是施燃白皙的側臉,極快的,他又将眼珠子轉回原處。
第五律抱着施燃一步一步到了前院。
前院一片空曠,隻有右側有棵高大挺闊,根深葉茂的榆樹。
施燃已經無力吐槽。
“驢呢?”她問。
“我就放到這裡的。”第五律皺眉。
施燃倒吸一口冷氣,“你拴好了嗎?”
第五律垂首發問:“需要栓嗎?”
施燃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便道:“你把我放到這裡,你去找驢。”
第五律眉頭皺得更深了,“去哪裡找?”
施燃發火:“我不管你去哪裡找,我要你現在就去找!”
第五律這個人簡直是除了長得帥跟有錢以外沒有任何優點!
“嗯……我覺得不用。”第五律看着前方,發出如上話語。
施燃怒火更盛,想要如機關槍一樣哒哒哒發洩火力,一聲“嗷——”的驢叫,如一把大錘,驚得施燃回頭,驢它自己回來了。
還不等施燃催促,第五律将施燃抱了上去。
坐在光滑的驢背上,感受到驢的溫度,施燃才算放下心。
終于……可以出發了。
她立即愉悅起來,舉起一手來,大嚷:
“出發。”
驢似回應她,發出一聲驢叫。
第五律牽起缰繩,也回應了她。
他們踏着夕陽出發了。
……
夜。
蛙聲正噪。
吃完晚飯回來的老頭見着他那完全敞開的門,扭頭朝着施燃離開的方向“呸”了一聲。
“這破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