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舟給蘇憑闌的破綻卻很多很多,仿佛等着他破開迷霧。
比如桌子上的陣法隻能用桌子上僅有的杯子疊加、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方能解開,而這陣法的陣眼林舟又明明白白給他展示,從而讓他知道林舟下順言毒。
再從林舟前後性格反差判斷,之前怯懦的樣子不過是誘敵深入。
為什麼蘇憑闌一個修士會毫無察覺林舟的氣息,當然是有陣法,之前把陣法打開把蘇憑闌放進來,之後又把大大方方把書櫃擺正是為了把蘇憑闌困住。
明明什麼也不用幹,早早在知道有人進入時就可以用法器傳信給各個峰主,最後的結果也差不多,為什麼多此一舉呢。
蘇憑闌思考了半天,最後落腳到林舟問的問題上。
“好的。你對我是什麼看法?”
清澈的聲音猶在耳邊。
他在驗證什麼呢,真有意思。
敲門聲又響了,還是藥峰峰主的聲音,“林生小侄,我有些東西忘了,可否讓我拿一下?”
屋内沒有聲音,一時間房間内與房間外都陷入了寂靜,雪仍然在在下,并且毫無停止的預兆。
屋外沒人敢直接找死推房門,屋内兩個人對峙。
“林師弟怎麼不說話?”跟随藥峰峰主跑上跑下的弟子有些不滿意了。
“笨蛋,剛剛林師弟的樣子明顯是被下了藥,沒準是順言毒。”另一位弟子回應道,責怪地看了眼最初說話的那位弟子,“動動你的腦子吧。”
“哦。”那位弟子尴尬地應了一聲。
弟子已經把這個屋子圍了一圈了,窗戶關閉,什麼也看不到。
藥峰峰主想了一會吩咐弟子抓了一隻活雞來,引誘它撞破了窗戶,那隻雞沒有被劍陣殺死。
在場的弟子包括幾個趕來的峰主都心下一涼,急沖沖進去一看。
壞消息:沒有活的的林生。
好消息:也沒有死的林生。
“林生這孩子純善,指不定那個妖孽一迷惑、一威脅就把陣打開了,诶。”因為林生身體緣故,藥峰峰主與林生交好,對林生的看法一直停留在純善可愛。
其他峰主卻都不這麼想,這個陣要麼林生主動打開,要麼對方直接闖入必死。
一經檢查,果然在杯沿上發現了順言毒,藥峰峰主更加憐惜,就算是林生主動打開的又怎麼樣,隻能說明那個人太過兇殘,一眼就看穿了林因設的陣法。
門外的踩雪聲很大,人很多。
蘇憑闌緩緩走上前,似乎根本不慌氣定神閑,站在了床幔前,林舟就坐在床沿。
熟悉的角度,蘇憑闌低垂着眉眼高高在上地審視這個廢人,不過這次,林舟也不慌,淡定擡頭與他對視。
蘇憑闌可以直接走的,但是他有些好奇林生給他的這個選項。
劫走林生。
蘇憑闌懶洋洋站在那裡,思考了半天,把劍架在毫不掙紮的林生脖頸上,一不留神又是一道劃痕。
窗戶仍舊開着,借着月光隻能看清林舟的一半臉,但看得出來他的臉色很蒼白,雙眼直直望過來時,專注又平靜,似乎不是蘇憑闌做的決定,而是林舟已經為他做了決定。
蘇憑闌被自己的想象震驚了一下,太奇怪了。
“我有點冷,讓我披個披風可好?”林舟說話了,要求很簡單,但是蘇憑闌毫不猶豫拒絕了。
開玩笑,林因那麼多寶貝,随便一個就麻煩得很,林舟又那麼聰明,不能給他用法器的機會。
蘇憑闌聽見腳步聲已然到了門口,直接攬着林舟從窗戶跳出去了。
風切實地打在林舟的臉上,風比林舟的身體還要堅韌幾分,散亂的黑發被亂吹一通,再配上蒼白的皮膚活像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