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尚一臉心疼:“你是不是被千帆過欺負了?你說出來,我定為你做主。”
林舟沉默兩秒:“晏師兄何出此言?”
晏尚:“你從來不叫他的全名,你總是叫他阿棠的。”
林舟這次确确實實背後一涼,一種難以言說的陰涼直接竄上後背,想起來那句“不管什麼樣的生生,我都喜歡。”
他已經叫過好幾次千帆過了,但是千帆過都笑眯眯的沒有反應。
“晏師兄,我來看生生了。”
千帆過的聲音伴随着敲門聲傳來。
晏尚去開了門,站在門口與面無表情的千帆過交談了幾句。
千帆過在平時就是這樣,對着他總是在笑,對着其他人就冷冰冰的,在夢裡也是這樣,本來覺得熟悉的行為現在在林舟眼裡變得驚悚。
看着千帆過端着一盤糕點走進的樣子,林舟冷靜考慮着現在殺死他的可能。
千帆過:“我早就知道了你不記得過去了。”
林舟:“哦。”
千帆過:“不然你不會在心裡想着要殺死我。”
林舟:...這人能讀心。
而且過去的他知道這人能讀心,林舟又再次感受了一遍心情大起大落。
千帆過:“對,我确實能讀心。”
林舟:那他應該也知道這裡是夢境了。
千帆過:“嗯,我知道。”
林舟想克制住自己不斷湧動的思想,可是越克制就翻滾得越厲害。
千帆過:“不用克制,我會支持你的所有選擇,包括殺死我。”
林舟直言:“我想知道你和我是怎麼結為道侶的?”
千帆過拿起一塊糕點喂給林舟,看他咬進口裡才說:“記憶模糊了,可能因為這裡是你的夢的緣故,我隻知道我很喜歡你,我很了解你。”
林舟懶懶用一隻手支着頭,覺得味道不錯,就用另一隻手拿了一塊,在夢裡真是累,夢境與睡眠等同,沒辦法睡覺休息。
林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信任千帆過:“那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千帆過看他吃東西的樣子都覺得開心,白皙的指尖指向林舟的腰間。
林舟低頭看了看,隻有春色挂在那裡,這個時間點,春色确實不應該出現,遺漏了。
“你應該想把這個送給我。”千帆過笑眯眯說。
林舟把春色解下來,靠近觀察了一會水晶球的内部,小院子還在,那棵永開不敗的紅色海棠樹沒了,入手已然是一股溫暖的觸感,仿佛藏了一整個春天。
再聯想一下過去自己叫千帆過阿棠,又想到蘇憑闌說千帆過是妖。
還沒等林舟問,千帆過就回答:“對,我是海棠花妖。”
所以千帆過當時給他春色的時候,直接把自己的真身也給他了,就放在春色院子的正中間,他在春色裡時,還天天在海棠樹下喝茶。
林舟把春色放地上就地一推,水晶球就滾入了床底。
千帆過:“把糕點吃完,我就送你離開。”
林舟:“還有一個問題,你是修什麼的?”
千帆過聽到林舟的心聲,笑了一下:“我不是合歡宗的正經宗主,受人之托,幫忙照看而已。”
林舟絲毫沒臉紅,哦了一聲又吃一塊糕點,覺得有些噎,旁邊就推過來一杯茶。
千帆過能聽到林舟的心聲,但是千帆過沒有告訴他,他其實隻能聽見林舟一個人的,所以他确定林舟還是林舟。
第二重夢境最後居然這麼簡單,這是林舟意料之外的,千帆過握着林舟拿着刀的手,慢慢刺進他的心髒,林舟之後再自殺。
血色彌漫了林舟的眼睛,心髒處傳來陣陣痛楚,周圍的一切慢慢坍塌,包括旁邊千帆過的屍體,虛假化成粉末,随後化作虛無。
林舟醒了。
他被人抱着,睜眼就是千帆過的下颌。
林舟淡定地想,這是第二重的千帆過沒有死透,還是第三重的千帆過呢。
他沒動,打量了一下這人的衣着,确定了這是第三重的千帆過,介于這個姿勢,應該是他失去的那段記憶裡的千帆過。
還在想,千帆過突然低頭,看見林舟醒了,突然就俯身擁抱他,身體微微顫抖。
林舟還在冷靜思考,突然被抱住,感覺到肩膀處洇濕了一小片,愣了一下,思量了一下這種關系應該做的反應,他生澀地拍了拍他的背。
千帆過讀了他的心,愧疚地說:“我用法器直接幫你破除了第三重夢境,現在已經是現實了。”
林舟打量了一遍周圍的環境,确實是他熟悉的在顧家住的客房。
千帆過:“我應當跟着你去的,我還以為你要離開我了。”
林舟強行把關注點放在顧家,把在顧家的經曆一件一件串聯起來,一遍一遍地捋細節。
林舟:“顧遇之呢?”
千帆過:“他為你占了卦,是大兇,我沒管他就去水牢了。”
林舟沉默了一會:“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想睡一會。”
千帆過聽着林舟心裡關于顧家事情一遍一遍的推理和感歎做夢很累的心聲,為林舟床前留下一些糕點和茶水就離開了。
幾乎在千帆過離開的下一秒,林舟的所有思緒都停滞了一瞬,轉了個彎,慶幸自己在第二重最後練習了強行轉移注意力。
這個千帆過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