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風一直走在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這時候突然叫喊一聲:“那邊有人。”
司留就停下來順着宿風指的方向看去,風雪已然很大,透過漫天的飛雪,看到了一位滿身是血的青年,半跪在地上。
周圍躺了不少已經死了的人,血液噴灑了一地。
這是在森林裡,隔的距離太遠,林舟沒有靈力看不大清,但是看那人的身姿倒是很熟悉,在偏灰色的樹和白雪的映襯下,有一股子平靜的瘋感。
想起來了,這是顧遇之。
好歹是幽冥真火,看起來怎麼這麼慘。
司留準備過去撿漏,叫了一聲宿風,準備把剩下這個人幹掉。
林舟叫了一聲:“司師兄,這個是我的朋友,我過去看看他。”
司留無趣地站直身體,好了,這下沒漏可撿了,宿風看林舟走了,靠近司留撇撇嘴道:“跪着那的兄弟看着不像個好人。”
司留皺着眉瞅了一眼假模假樣的宿風,錘他肩膀,明嘲暗諷:“你也不賴。”
現場相當慘烈,林舟害怕弄髒衣服,畢竟他身上沒有别的衣服可以穿,他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血肉拍了拍跪在中間一動不動的顧遇之。
“顧遇之?你死沒?”
看顧遇之沒反應,林舟又推了他兩下,看着顧遇之直直倒下去吓了一跳。
不會吧,真死了?!
林舟掏出一顆大還丹放他嘴裡,沒多大用處,也是,這又不是人,這是一團火,吃人的藥用處自然不是很大。
“别搞了,我就是太累了。”顧遇之氣若遊絲的聲音悶悶地傳來,随後他用盡全身力氣在血灘裡翻了個身,直直對着向下飄的漫天飛雪。
司留和宿風就站得遠遠地看着,時不時閑聊一句。
宿風:“這就是師父的孩子?”
司留:“對。”
宿風:“啧,就算正常了看着也傻傻的。”
司留難得贊同他的話,點了點頭:“不太聰明,太善良了。”
宿風搖了搖頭:“你要是跪在那,我就直接補刀了。”
司留又錘了他一下。
宿風停住了這個話題,突然點起林舟腰間别的灰撲撲的劍:“你看林生身上那把劍,眼熟嗎,是不是在哪見過?”
林舟腰間那把劍實在不起眼,灰撲撲的,也無絲毫靈氣,實在太過普通,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它,隻會把它當做一把普通的甚至低劣的鐵劍。
司留也停頓,面色凝重地看了會那把劍:“确實熟悉,溯淵劍。”
他來來回回轉眼睛,一會看溯淵劍一會看林舟,皺起眉,兩個人都不說話了,看着林舟一身青衣特意避開髒的位置,隻覺得魔幻。
司留确認了一遍:“溯淵劍,是那個人的劍嗎?”
宿風回應:“确實是,但是現在不像是了,它現在是很髒的劍。”
百年來想要馴服溯淵劍的幾乎死光,想要鎮壓溯淵劍中強大的劍靈還要找強大的怨靈,反噬率極高極高,百年來沒聽說有誰馴服了溯淵劍。
司留:“上一任想搞溯淵劍的是誰來着。”
宿風:“飛雲城城主的女婿,合歡宗大長老,鐘離名。”
司留:“我記得他殺了他自己的妻子,想以此怨靈與劍靈抗衡。”
宿風:“對,然後還沒來得及被劍反噬,就被他自己的女兒殺死了。”
司留:“啧啧啧。”
兩個人聊起八卦來,一刻也不停歇。
宿風:“我記得鐘離名的女兒叫鐘離情,天賦挺好,小小年紀已經結丹。”
司留:“你這都知道?”
宿風點點自己的眼睛。
司留才想起宿風這人不僅修劍還搞瞳術那一套,他的眼睛能看到很多過去的東西,除了生死和未來,他可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但是宿風有一點沒說出來,他看不到林舟的過去。
他的眼睛,隻對兩個人失效過。
林舟對着還在休息的顧遇之道:“咱們一會跟着那兩個,那兩個修為還行,咱們跟着混就行了。”
看着顧遇之累到發直的眼睛才想起來,這人估計着急着找千年寒玉給蘇憑闌,不會跟着他混。
顧遇之喘了兩口氣:“這個秘境太麻煩了,五個金丹中期的魔修都能這麼快碰上,要不是我用幽冥真火,我直接血濺當場。”
林舟聽了,沉默震耳欲聾,五個金丹中期,還是魔修。
林舟起身,看着還在休息的顧遇之:“我走了,你去找吧。”
顧遇之也知道林舟整日懶散,進來就不是找千年寒玉的,他揮了揮手當做道别,繼續躺在血泊裡看飄落的雪花。
林舟走向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宿風打趣:“還以為你會跟着他走呢。”
司留看着林舟沒有反駁淡淡的樣子,原本有些奇怪的心情又化作了憐憫,瞧瞧,這孩子在林因身邊養成這種怯懦善良的性格。
司留又錘了一下宿風,轉身就走了,宿風一臉問号。
宿風擠到林舟身邊,道:“我叫宿風,你可以叫我宿師兄,你呢?”
林舟直覺這人詭異,淡淡道:“我叫林生。”
宿風指了指他腰間别的劍,笑容友好:“這是溯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