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斐站在大殿中央等待,這裡除他之外,隻有一些守殿的宮人,低着頭,是不敢四處張望的。
肖斐慢慢打量整個宮殿的内部。
并未霞光奪目,富麗堂皇,卻又處處凹顯極緻的富雅華美。
聽說皇帝就是在這個地方議事。
在這裡“杯酒釋諸侯”,分散了忠勇侯和其他三諸侯。
到底有些意思,但這不過是杯水車薪,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忠勇侯,實際上皇權還分散在世家大族手裡。
表面他保持着卑順的動作,心裡卻升起了一種微妙的優越。
——這時,又有人從大殿門進來。
竟然是個尖嘴猴腮的道士和個小太監,道士留着長胡,手拿拂塵,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看到他驚道:“這是?”
“這是文信侯府的小世子。”跟在身後的宦官解釋。
“貧道法号降邪,見過世子。”聽到肖斐的名頭,這道士兩眼放光,擺出十二分的虔誠來。
肖斐天生仙骨,文信侯與天下第一大宗宗主交好,兒時曾被此宗主招入門下。
這些道士,是來自宮裡的儲靈監,是皇室收集的修仙之人,自古為皇家做事,整個皇宮的結界就是他們所設。
他的名頭,儲靈監的人是聽說過的。
肖斐客套地笑了笑。
這時,領路的宦官見這“降邪”道長在這磨蹭,不禁急了,小聲催促:
“仙長,您快些,貴人身體不适,還等着您去診治呢。”
那道士抹了抹汗,想起來正事, “是了,是了,差點耽誤了時辰。”他匆忙向肖斐行禮,“那貧道先告辭,萬念再見世子。”
貴人。
那個被皇帝喜歡特意為他遣散後宮的男人。
肖斐擡起頭。
太監和儲靈監的道士在他的注視下走進另一道側門。
可儲靈監的人會在這裡為嫔妃治病?
肖斐望向他們的背影,兩個人已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世子。”王公公出來,喚他:“您進來吧。”
降邪進屋前,先緩了緩。
别人不知,其實現在這江貴人是他為陛下設計帶回宮中的。
降邪離這登天隻一步之遙,向來掌握世道人心,隻是他當時怎麼也沒想到江貴人會這麼得寵。
吉祥為他們開門。
江津燈黑黝黝的眼睛看向降邪。
好一個美人。
吉祥不知道這些,跟江津燈待了短短時間,他隻覺得江貴人雖然沉默,但人很好。陪着他也沒有什麼。
降邪皮笑肉不笑,坐下為江津燈診脈。
畢竟是一步登仙之人,和為人治病的太醫不同。
江津燈不是凡人,他自然是唯一一個能為其治病之人。
因為君臣有别,降邪自然不能碰他,擱着一層特制的“靈氣帕”,良久,他猛地跌在地上。
“仙長!”吉祥一驚,趕忙去扶他。
但降邪理也不理,兩眼顫顫,幾乎駭得連聲音也發不出:“這,這,這——”
他說不出話,吉祥看出不對勁。
“仙長,娘娘怎麼了……你、你快說啊!”
“貴人…這、這隻怕是,時日…不多了。”
外面陽光很好,照在江津燈臉上。
江津燈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一眼慌張不已的幾人。
——
“如今日頭見好,不像之前那樣天色灰蒙蒙,天子喜歡見見光。”王公公邊走邊笑着同他說。
這副嘴臉自有一副天子近臣的姿态。
肖斐笑笑,心裡的不屑逐漸擴大。
很快就進了内院,有一副屏風将皇帝的聖顔遮住。
他站在屏風另一面,假山流水。
肖斐:“陛下,臣要向您彙報慈州事宜。臣已收到了調遣,來尋問何日委任。”
郁昭透過屏風看了一眼男二,他放下東西,飲了口茶:“你對慈州一事有何打算。”
“回陛下,臣認為慈州一事存在巨大疑點,然而忠勇侯欺瞞不報,緻使事情拖延到現今,臣自當殚精竭慮,盡快查清事實。”
“陛下。” 王公公接過郁昭飲了的茶杯,“聽吉祥來說,貴人的身體情況儲靈監的仙長已經看出來了,不知您要不要讓貴人過來。”
“啊——不要!”007開始尖叫。
但它的尖叫頻率或許是太低,郁昭沒聽見:“讓他來吧。”
江津燈和降邪進來,不好見外臣,他們從外側來,降邪感覺自己渾身在發冷。
因為他突然想到不知是不是上次中了毒,和之前降邪向江津燈施的鎖仙術相沖,眼下江貴人不知從哪裡升起一股虛火,焚得他内熱到了極點,不久就會要了他的性命。
可毒他之前已經設法解了,但如果江貴人死前把這件事推給他的鎖仙術,他百口難辯。
順着一道屏風,把兩個在原著早已見面的人隔在兩邊。
郁昭兩側都看了看。
江津燈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最終,郁昭揮退了其中一人:“肖世子,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
007呼了一口長氣: “好險好險,好歹沒讓他兩見面。”
“他倆要是相見了那還了得,直接全劇終了好吧。”
郁昭眸光落在江津燈身上。
江津燈看見郁昭突然又沖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