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修明同學。”

對面的人挺客氣，手提包夾放在椅子邊，正常的社交語氣。

“這是我的名片。”他遞過來一張小卡片，上面标注了公司背景和職業經紀的身份。

“你好。”

修明點了點頭，實則在用觸角探察這個人的意圖，以及手提包裡的文件。

對方似乎沒預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平淡，不過很快就掩抑下驚詫的神情，主動聊起一些日常話題，比如适不适應訓練生活，錄制節目的感受，分組選歌時的偏向。

然而每個問題修明都隻是三言兩語就概括了回答，職業經紀有點看不透他，所以接下來的試探更加直接：“修明同學覺得自己身上的亮點是什麼呢？”

“嗯……”修明假裝思索拖延，“可能是吸收比較快，很多方面。”

“我大概理解了你的意思。”職業經紀不知道腦補了啥，挺滿意的感覺。

他把文件夾裡的資料拿出來擺到桌面上示意修明看一看，修明卻一如既往毫無情緒起伏地看完了還回來，也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兩眼放光的驚喜神情，立刻又變得捉摸不透。

稍微交談了一會兒，職業經紀讓修明考慮一下文件上的内容，節目結束了也可以聯系。

“好的，我會考慮。”修明的回答依舊看不出情感傾向。

除了面談的這位，還有幾家公司通過節目組發來了一些資料，導演們詢問過修明的意見後整理了一些問答題了解了他的想法，再反饋給幾家公司的對接人員。

雖然導演們也很為修明這麼快就有公司邀約感到欣慰，但出于責任和保護沒有透露過多的信息，還私下又多囑咐了他要仔細考慮清楚再做選擇。

修明似懂非懂地點頭應聲，實際上早就做好了計劃。

任何公司都不能簽約，畢竟遲早要離開地球的。

要不是為了保護同學們和那個家夥打了一架消耗了能量，也許啟程的日期還能提前些。

想到這裡，修明不經意歎了口氣，可惜了這麼多積攢的能量。

結束了會面行程從訪談室返回宿舍的路上，陸續見到幾位錄制衍生節目同學經過，正當他想稍微觀察一下大家的狀态時，一縷強烈的情緒就像食堂還沒開飯卻隐約竄出門縫的香氣，糾纏住饑餓已久變得極其敏感的五官，牽着他一步又一步地朝着發源地靠近。

走廊盡頭樓梯間的台階上，坐着一個低頭掩面的孤單身影。

仔細聽好像透露出幾聲啜泣。

是沒吃過的味道……修明動了動觸角，猶豫着走近了些。

剛要碰到他的肩膀，台階上的人被吓到似地猛然擡起頭，抹了抹臉才轉了一半身來。“你……”

看清楚是修明站在身後，他立刻轉回身往牆邊靠了靠讓出條路，“别理我，走吧。”

不理是不可能的。

根據檢測到的狀況，如果不理他，這種難吃的情緒還會持續産生很久。

好不容易篩選出來的能源儲備，要是壞掉了那會有很大的損失。

修明安靜地在他身旁并排而坐，心疼地分出一條觸角釋放了些舒緩情緒的元素，猶豫了一會兒才發出聲音：“空氣有點苦，會難受。”

沉浸在悲郁氛圍的祁星和，耳朵聽進去了這句話，但大腦卻不知道如何反應。

正當兩個人一動不動地沉默地數着台階時，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提醒他們有人過來。

“你在這啊。”空曠的樓梯間裡回蕩着熟悉的聲音。

祁星和不用回頭也能辨别出來，聲音來自朝夕相處的隊長談浩宇。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總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在需要處理問題的人眼前，然後迅速地給出幾個方案讓他們自己解決。

其實有時候隊員們還挺害怕他的。

畢竟那種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直來直往的态度，在乎感情的有些受不了吧。

談浩宇對修明笑了笑，示意他給自己騰個位置：“這裡交給我。”

修明察覺到他的情緒裡帶着隔絕和勸離的味道，不解地點了點頭起身讓開了地方。盡管樓梯間裡的能量越來越強烈，但留在這裡根據模拟的情況來看不是好選擇。

距離下一個行程還有一段時間，修明打着找零食吃的借口在樓裡遊蕩，收集了一些能量，随後就溜到錄音室門口找了個空隙坐着等開門。

“同學，來的這麼早？”錄音師看到在附近徘徊的修明，招呼他到房間裡坐着。

意識裡的資料和現實中的場景相互對應，修明終于見識到這個制作空間的全貌。

他用觸角把所有的設備和裝置都掃描了一遍摹刻下來。

也許是過于好奇的神情讓工作人員心生憐愛，趁着還沒有正式開始錄制，錄音師做調試準備之前制作組的分組長帶着他大緻轉了一圈，大緻介紹了房間裡的設備功能和使用方法，也告訴他等會進去怎麼和錄音間外面的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