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奇非常不解，剛緩和了關系又避而不理，怎麼想都有點過分。

必須得說個明白。

“他們為什麼要那樣說……”

站在窗戶前讓風吹一吹，眼淚不争氣地流溢。

祁星和望着外面的天空，越想越委屈。

他想起直播時看到的留言，第一次感受到被戳到心尖的酸痛。

“祁星和除了臉一無是處，終于不占着C位了，支持召海。”“感覺唱的跳的很一般，要不是夢想工廠保他出道，還能留到現在真是……”“要是決賽他出道了我就不看了，保送真沒意思。”“霸淩隊友的資源咖還敢上節目？高清路透圖要的自取。”

即使成千上萬條贊美吹捧的留言很快就把這幾條壓了下去，可這些話就像夾雜在棉花裡的刺，不壞好意地戳破了祁星和幾乎為零的防線。

加入夢想工廠做練習生以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你還會哭啊，真稀奇。”倚着牆的冷月奇乍然出聲，火上澆油。

聞聲一顫的祁星和立刻轉身，悶聲說：“很讨厭我麼？”

冷月奇心裡頓時一驚，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的。”

此時的祁星和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隻顧得上自抱自泣，哭的更大聲。

“我錯了，你别哭了好不好……”焦急的冷月奇語氣軟弱，手忙腳亂就差跪下來求他别哭。

快來個人救一救這該死的尴尬。

再這樣下去又要和搶飯的家夥打架，“正巧”路過的修明不得不出場。

“好看的！雲彩！”

他若無其事地湊到兩個人旁邊對着打開的窗戶大聲說。

幸好天空中真的有一團造型很漂亮的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總不能說“看，是飛碟耶~”吧，修明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開心。

安撫因子覆蓋了兩個人的身體。

即使祁星和很奇怪為什麼又在的時候撞見修明，但雲彩真的很好看。

一邊是隊友，一邊是對手，三個人并排站在一起，擡頭望着窗外的天空。

也許天空的遼闊和陽光的溫暖緩解了壓抑焦慮的心情，祁星和竟然産生了想把困擾說給他們聽的念頭，嘴巴不受控制吐露出了流淚的原因：

“原來還有很多人不喜歡我，他們讨厭我。”

随着節目錄制越來越久，得到越來越多的助力，反而讓穩居出道位的他愈發感到茫然。

作為點贊人氣第一名，祁星和當然也參加了單人直播的活動。

然而和想象中的不一樣，直播裡的留言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善意的。

星探發掘直接進了知名公司夢想工廠，無論是舞蹈還是唱歌學起來都很輕松，當練習生沒多久就成為第一梯隊的C位，他已經是一個标準的偶像了，怎麼會有人說不好呢？

縱使百分之九十九的留言都在重複着“天生C位祁星和，閃耀宇宙祁星和”之類聽了太多遍以至于毫無感覺的應援口号，很難接受如此直白又刺耳的聲音。

正是這幾條留言徹底粉碎了長期蒙蔽了他自己的認知濾鏡。

祁星和抽泣着斷續地講出了這幾天回避大家的理由，甚至自我懷疑：

“我不知道……還要不要出道。”

“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冷月奇又生氣又愧疚，“我還以為你是不想和我們組隊呢。”

他拍了拍祁星和的後背，深吸一口氣：“起碼你還有很多真心誇贊的留言，我上島之前發的視頻，多了能有十幾條就不錯了，想被罵都沒有人來……”

“真的？”祁星和難以置信地望着冷月奇，“你不會難過麼？”

“當然不……也是有一點小遺憾嘛，哎，習慣了就好。”

冷月奇被戳到了痛處，但是為了安慰他，說服自己釋然一些。

“他該不會是節目組真正要捧的人吧，都沒聽說過。”“你們不覺得修音修過了嘛？高音都修出電音了，還吹什麼大主唱。”“長得很一般，跳的也不行，主題曲怎麼選他當C位？”

沉默着的修明倏然開口，無情的朗誦出許多帶着負面意圖的攻擊性語言。

祁星和跟冷月奇聽了好一會兒，才敢确定修明是在複述他自己直播時看到的評論。

“怎麼你也……有？”祁星和徹底忘記了眼淚，反而被震驚到。

冷月奇沒想到修明這麼義氣，而且心态強大到非常了不起的地步。

修明沒顧他們欲言又止的表情，隻是說：

“他們有的是人，有的不是人……是虛拟的數據。”

前半句話可把兩個人吓了一跳，還好修明後半句補充了完整的意思。

不然被傳出去就會變成“偶像失格，熱門節目練習生痛罵觀衆不是人博關注”的熱搜。

“所以别在乎他們說什麼。”冷月奇順着修明的話接着說，“你不用擔心，絕對能出道。”

祁星和條件反射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他想明白了出不出道不是問題的關鍵，而是另外的困擾。

已經沒有時間浪費了，還得回去繼續再練幾遍，畢竟第二天就要正式演出。

完成彩排的同學們坐車返回了生活區，自行安排空餘的行程。

怪獸沒有聞着味就跑過來搶情緒吃。

算它識趣。修明收回了監控周圍情況的觸角。

他坐在訓練室的鏡子前，看似配合着隊友們一起合唱，意識卻又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