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已至,南域十二州卻是先行下了場暴雪,滿城的冰天雪地。
一道劍氣引得紫氣東來,又是一陣靈氣吹怒了風雪。海面上的浪湧結成冰雕,又化作齑粉。
南海刹那間死了十幾條蛟龍。
“北山侯顧炎與南城無妄峰峰主昆虛一役,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此二人可是當代四聖。顧炎以自然法術為長,可呼風喚雨,召百蛟為護。而昆虛自然是當代劍聖,劍道第一人。兩人……百蛟化屍山,便名作‘仙人怒’。”
符音隻是經過梵都,聽到這說書聲便有些好奇,于是占了個位置,聽了會兒。
可這說書人眼神從她身上輕輕滑過,卻不知怎的,話鋒一轉,竟斥責起來:“這修真者尚且為人,便以仙人自居。仙人一怒,橫屍千裡,視人命如草芥……”
快言快語惹得周遭王侯将相,寒門學士一時感同身受,拍手稱快。
符音眉頭一跳,盯着花團錦簇在中央的說書人有幾分不善。
【那人罵理師傅咧。】一個聲音從符音腦海裡傳出,帶着幾分孩子氣,似乎有些委屈。
符音沒有意外,顯然是習以為常,面色不變,在腦海裡回複:【這人是誰?這種話都敢說?】
系統:【npc人物,将來還有給主角發個任務,不能動,主角現在已經出了梵都。】
符音不語,起身便走。
衆人隻見天空中劃過一抹白,一個面帶玄鐵面具的女人方才走了幾步,便以消失了原地。
頓時,那些先前怕手稱快的頓時吓得臉色發白,急匆匆攜家奴書童離開。
那些怒斥修士的人,不過隻是因自己沒有仙緣而嫉妒罷了。凡是能修真的,誰不想修真呢?
屋子的人頓時散盡,那說書人卻不以為意,循着自己興緻,兀自說道:“這人間四聖,分别以劍術,法術,占蔔,醫術為長。這昆虛即将飛升,顧炎因愛生怖,符先生身隕。”
他伸了個懶腰,毫不在意地拿着酒壺往嘴裡倒,寬大衣袍下露出一截環着三枚銅錢的手臂,又道:“我……便當我的說書人,他們修他們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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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都以外多峭壁,傳言是哪個飛升大能的洞府。
周遭幾乎環着一圈斷崖深谷,簇擁這碩大的高地,隻餘幾條山路,蜿蜒曲折地直通山腳。
即使有着能飛天遁地的修士,也是易守難攻,頗有些與世隔絕的韻味。
隐約有金石之聲,刀光劍影。
一張張符篆無風自動,化身長龍,呼嘯而過。施術人随已經有元嬰修為,卻滿頭華發,在修真者中,顯然是修為跟不上壽數。
而他滿身是血,早已是強弩之末,拼着一死也要護住身後的男孩。
老人大聲喝道:“少爺,老奴給你頂住,你快走。”
被稱“少爺“的男孩單膝跪在地上,滿眼皆是憤恨,手執一把長劍,寸步不退。
而他們對頭是五個黑衣人,其中一人手持一香爐,遲遲未動手,另外四人各執法器,将他們圍在中間。
雖然都是金丹期,可他們結成四象陣,四象變化,殺機重重,稍不留神就被人割上一刀。
原先老人就拼死護着自家少爺一路逃竄,本就已經受傷,現在又被這麼消耗着,自然支持不住。
更何況,為首的黑衣人竟然也是個元嬰期。
“少爺,得罪了!”老人一把掐住男孩肩膀,将他整個人擡了起來,右手一道内勁,長龍直接将東側那人轟開。與此同時,西側的刀刃直直沒入他的肩膀。
“不!”男孩慘叫一聲,被老人扔了出去。
老人徒手掰斷身上的刀刃,周身氣勢暴漲,西側那人頓時吐了扣血,整個人飛了出去。
四象陣破,剩下兩個都被元嬰修士的威壓鎮壓,軟塌塌地倒在地上。
為首的黑衣人終于動手,輕輕揭開香爐,幾行白煙冉冉升起。
不見刀兵之利,老人的真氣一時提不上,長龍消散,化作一陣陣黃紙,落地自燃。
老人驚恐地看着黑衣人,手指不停地顫抖地指着他:“這是煉屍爐,你是魔修。”
煉屍爐,爐裡自然是骨灰。
男孩大怒,舉着劍,以維護的姿态站在老人面前。
黑衣人終于開口,聲音有些陰森森的:“放心,你是下一個。”
男孩舉劍,眉心印起一道紅痕,眼裡一片猩紅,如同茂密陰森的叢林,點燃起熊熊烈火。
黑衣人一怔,心道,此人非池中之物,不可留!
随即,他的手指撚起一絲骨灰,骨灰環成一柄刀刃,隻見風雪下得更猛,刹那間,地上湧現出無數雙手,百鬼齊哭。
骨刃迅雷不及掩耳落在男孩面前。
男孩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老人一把推開。
骨刃沒入眉心,老人的臉色以肉眼可察的速度灰白下去。
“啊!”男孩大叫,舉着長劍就往他身上招呼。
“小孩,滾遠點。”
一道不屑中夾雜着威壓的聲音由遠及近,隻見天空落下一道白光,一柄長劍落地,不僅隔開了男孩,還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