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殿下,臣認為此舉大大的有利于充盈國庫,是有重大意義之舉。”
“大将軍意下如何?”
“這,煽動謝王氏族家中統領卻實好計策,隻是該由何人實行?”
“謝府送來的良家子懷孕三月。”
蕭天子說的漫不經心,大内總管為其倒滿茶,仿佛頭頂的不是青青大草原一般。
大選不過多久?
曆時不過一月,蕭天子再如何英勇天神下凡,這也是不可能之事!
毫無疑問,他們的天子頭頂青青草原。
王石面色如常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隻是低着頭,謝環眼見好友如此也默不作聲,權當啞了聾了。
蕭天子見狀冷笑一聲,手一揮案桌上的奏章全部掃下,他忿恨的低聲發洩着近日的憋屈——
“那些個禦史大夫,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和朕提建安乃繁華之地,為了百姓安危不可妄加動兵,無稽之談!大寫的笑話!什麼時候朕的決定需要那些懦夫指手畫腳了?!朕的父皇母後殡天之時,他們怎麼沒跳出來!”
氣的連自己傷口都掀開,可見蕭天子被氣的都開始慌不擇言了。
福朝的文臣多半是氏族出生,就算多年努力也隻是瓦解了些氏族影響,隻是那些文臣畢竟是牆頭草,如今謝王氏族與蕭氏(皇家)的矛盾日益堆積,很快就會爆發開來,相對于天下之主,他們更樂意擁護自己的家族。
一個連國庫都充盈不了的皇帝,哪裡比得上富可敵國的氏族頭牌。
大将軍這個時候發言了,他單膝跪地出口铿锵有力,“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陛下劍之所指處,既臣等揮兵城下!”
“好。”
蕭天子的視線冰冷而無情,就算是那張英俊甚至雌雄模辯的臉如此惑人,也讓人生不出亵渎之心,果然不愧是前朝女皇教導出來的天子。
王石行禮,隻是臉色怪異,透露着對陛下擔憂,他甚至直接開口道,“陛下保重龍體,臣等必然安守本分,讓陛下無分心之憂。”
眼見着好友都趕着發誓了,謝環立刻錦上添花——
“臣願竭力全力為朝廷效犬馬之勞!”
蕭天子本就因着謝府良家子之事,對謝家頗為不滿。就算在盛京謝府得到了大筆金錢,也彌補不了,他小的不能再小的心眼。
“那麼,大将軍你秘密帶領10萬大軍前往建安,跟那邊的人接頭,務必要小心行事,朕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絕不能讓人發現是朝廷大軍。”
說着蕭天子招手示意大将軍附耳過來,淡淡的桃花香,想必是從皇後殿下哪裡沾染過來的了,他溫熱的呼吸輕輕的打在他的耳旁處,眼一瞬間亮起卻又很快暗淡下來,不知她身處深宮如何了?
“你帶着謝環前去,他不是要抄家嘛,順帶把司謝氏家的帶過來。”
大将軍默默無言,也就隻有陛下會如此稱呼他家郎君了。
蕭天子淡淡的看了謝環一眼,還是氣不過不想說話,揮揮袖子示意他們推下——
“咔吱。”
大門緊閉。
室内突然響起木屐聲,桃花香萦繞在耳邊,一步步的靠近,手裡端着托盤,上面是蕭天子的午飯。
她放下托盤,蹲下身一本本的撿起奏章。
眉目妩媚多情,面如羊脂白玉,雙頰染上了淡淡的胭脂,紅潤可愛。
蕭天子煩躁的心突然輕松下來,卸下肩頭的重擔,他抱起她轉到案桌之前,放到了寬大的胡椅子上。
這和平常所見胡椅略微不同,更加華貴精緻些。
上面鋪着柔軟的墊子,他的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腹部,有些責怪道,“你葵水将至,不可吃胡椒。”
夏長福低着頭委屈巴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就是流不下。
蕭天子疼的心髒都不舒服了,他看着她撲眨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他低頭輕輕的抱住她,他身上是很好聞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氣輕輕的咬住他的耳垂,不懷好意的低聲笑着,哪裡還有之前那副狐眼微紅的模樣?
“如今你可是如願以償了,就不疼我了。”
說着夏長福伸手,偷偷摸摸的欲食伴萱草,那想蕭天子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輕輕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很是好看。
“阿福,朕準備禦駕親征。”
夏長福一愣猛地轉頭,眼珠子一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看着他。
雖然一言未發,滿目驚訝。
“雖我言明,要大将軍秘密行事,可建安發生了大旱,那些士族大家隻顧着掙利,收割着平頭百姓、商家的油脂油膏。”
“這就是你不收繁華富饒之地稅收之緣故?”
她偏頭看他,玉手執木筷蔻丹紅豔,喂他一口菜一口飯。
手裡還拽着一塊帕子,輕輕的擦拭她的嘴角。
蕭天子頗為奇怪,他吃掉白飯,按下她的手,輕輕的抽走她手裡的帕子,自個擦嘴巴了。
她就眼巴巴的看着,妩媚的眼裡盛滿了好奇與茫然。
似在疑惑,假若隻是懼怕民衆,收割的還不是一樣,隻是由誰來當剁子手的問題,無論是氏族還是皇家,收稅都是一樣的都是在收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