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一個關于過去和現在的夢,夢裡有我離世的母親,有相處了九年的你,我看着你在夢境裡一天一天的變化着,而我卻隻能遙遙注視着你,像是看着一幕無聲電影,我想喊你的名字,可是,什麼也喊不出來。】
第十六章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的這麼快,轉眼離開黎氏集團已經有三個月了,對于黎閻彬來說這三個月過的有些快了,他當然清楚快樂的根源時是因為夏時夕。
他與夏時夕這些年沒說的話在這三個月裡反而了解跟多。他了解到夏時夕喜歡吃什麼,了解她每天幾點起床,了解夏時夕的生活她的性格。
為此,他心裡有些慰藉。
昨天他問夏時夕,他在她心裡是怎樣的存在,夏時夕的吞吞吐吐讓他有些失落和高興。失落是因為夏時夕什麼也沒說。而高興也正是因為夏時夕什麼也沒說,才能讓他有些妄想。
這樣矛盾的心裡,他感到有些奇怪。
黎閻彬咳嗽幾聲,拿起一塊手帕捂住嘴,他看了看時間,夏時夕應該快回來了。果然,不一會兒,視線裡漸漸出現一輛銀色的保時捷,那車在路口掉了個頭,停到門口,柯影澤從車裡出來為夏時夕打開車門。
“謝謝。”夏時夕揚揚手裡的門票:“我一定會去看的。”
黎閻彬看着漸漸走遠的車,關上了陽台的玻璃窗。
柯影澤。
他在心裡念叨着那個名字。
※※※
夏時夕徑直上了樓。他路過黎閻彬的房間看着裡面還亮着燈,他還沒睡。
夏時夕本想敲敲門和他說說話,但是想起昨天那個問題她又隻好退回去。
夏時夕迷迷糊糊的陷入夢裡時,聽倒隔壁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夏時夕猛的從床上驚醒匆匆下了床:
“閻彬?”
“閻彬?”
夏時夕着急的敲着門,卻不見屋裡有什麼動靜,夏時夕索性打開門闖進去,黎閻彬躺在地上呼吸困難而急促,夏時夕馬上從他的櫃子裡找出藥又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閻彬,你還好吧”
“閻彬?”
她把黎閻彬從地上扶起來,解開他的衣扣,他的症狀卻不見好轉,他有些神志不清。
黎閻彬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可是那身影卻很模糊,漸漸的變成一道光,他努力的伸手想要握住那到光卻怎麼沒辦法擡起手來,胸悶和呼吸困難讓他産生了幻覺,他突然想起那時候,他守在媽媽床邊,他一直緊緊握着那雙手:
“媽,你怎麼樣?”
“媽,求求你别離開我。”
“媽。”
“媽。”
黎閻彬越哭越兇,可是直到最後,那雙總是充滿慈愛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媽……求你别丢下我……”
“閻彬,記住,去黎宅……找你爺爺。”臨終前,女人把手裡的戒指取下來放到他手上:“交給他,他會好好待你的……”
最後一刻,那雙手終于摸到他的頭:“好好的,閻彬,好好的。”
那一夜,仿佛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噩夢,七歲的黎閻彬再也沒有見到母親睜開眼的那一刻,所有的快樂與幸福,早已随着那張蒼白的臉消失在他的回憶裡,最開始的很多夜晚,黎閻彬從噩夢裡驚醒,接着就是無法壓抑的悲傷和困難的呼吸,歲月是最好的治愈師,它治愈傷痕可是也帶走了那僅存的幾年快樂。
他的一生像是早已注定要這樣,七歲進了黎家的大門,七歲半出國,自此,一待就是七年,他一個人在國外,無依無靠,偶爾接到爺爺的電話卻是些冷漠的問候。大多提到學習和生活,自此以後,無人問津。
十四歲,他終于回來,像是過山車一樣,他被推到最高的位置,從此終于明白什麼叫做商場如戰場,硝煙彌漫的商場似乎從來就是适合他的地方,冷靜的分析和思考,在觀察中漸漸敏銳的投資目光。
他像他爺爺一樣,成了冷靜與睿智的代名詞。
可是……
夏時夕……她的出現,像是一道光,一道溫暖他的光,他依然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時值盛夏,她看到那個瘦小的身影跪在風裡像是一顆随時都會倒的小樹苗,可是那樣倔強的目光卻融進他的視線裡。
最開始,是同情和可憐,最後,他漸漸迷失在她的鋼琴裡,再也無法自拔,他原來是喜歡她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同情漸漸變成靜默的守護,然後再也無法忘記,直至最近越陷越深,仿佛一個吸引他的黑洞,他鑽進去再也沒辦法出來。
就這樣将這些年的人生回憶過來,再次睜開眼,是有些刺眼的朝陽和夏時夕緊緊握着她的手。
那雙手指纖細白嫩,幹淨又溫暖,他曾經無數次見到這雙手在琴鍵上彈出優美的音樂。
現在,這雙手還學會了燒菜,學會照顧他。
她變得越來越獨立,他卻不願意這樣。什麼時候她會獨立到再也不用他的救濟,再也不用回頭看他。
夏時夕,你真的長大了,從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女孩,長成一個獨立自主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