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已經在望舒客棧住了三四天了,她雖然沒有進食的必要,但是客棧裡的大廚言笑燒得一手好菜,祀有時也會點上一兩道菜嘗嘗味道。
這天中午,祀又饞嘴了,她去言笑那裡點了水晶蝦和來來菜,言笑答應下來,很快就在廚房裡忙活起來。
祀回了自己的房間。菲爾戈黛特确實給她定了間不錯的客房,推開窗戶向外看去,能看到一望無際的歸離原,視線順着平原上的河流向遠方,璃月港就在那邊。
她在房間裡等了一會兒,有侍女敲門:“客人,您的飯菜做好了。”
祀起身開門,接過侍女手裡的餐盤:“多謝。”
侍女剛要離開,祀喊住了她:“等一下。”
祀看了眼餐盤上多出來的一道杏仁豆腐,擡頭說道:“是不是送錯了,我沒有點杏仁豆腐。”
“确實是客人您的菜,”侍女低眉順眼,态度恭敬,“是一位客人給您添的,菜品是言笑大廚親手做的,您放心。”
“不是因為這個。”
在祀的視野裡,那一道從房頂穿來的、淺色的因果線就要纏上她的指尖。
祀的視線在因果線上停留了一下,說道:“那位客人……我想我應該認識他,他現在在哪裡?”
侍女沉默了會,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并不清楚,您或許可以問一下老闆。”
“……好吧。”看出侍女确實不能說什麼消息,祀也沒有強求。
侍女離開後,祀端着餐盤回到窗戶邊的桌子,三道菜一一擺上案桌,祀拿起筷子,在水晶蝦和來來菜上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先夾起來一塊杏仁豆腐。
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綻開,順滑的口感讓人欲罷不能。祀一連吃了好幾塊,才緩緩放下筷子。
她的心情有點複雜,輕輕歎了口氣,向着窗外道:“小金鵬,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見面嗎?”
回應她的隻有風聲。
在祀視線看不到的地方,金色眸子的仙人隐忍地閉了閉眼,想平複自己激蕩的心緒,因為那種情緒會勾動身上的業障,讓他坐立難安。
沒有得到回應,祀并不氣餒,她了解這位故人的心性,于是繼續道:“我住在這裡快四天了,你竟一次都沒有找過我。我原本想,是你不願見我,可是你既然點了這道杏仁豆腐,應該是想來見我的,可是現在看來,你終究是不願……”
話音未落,一道青黑交纏的風掠過樹葉,落在她的窗外。
“不是的。我想見你。”
金色眸子的仙人脫口而出,說完才後知後覺不好意思,斂眸側過臉,不敢看她。
這樣可愛的性格,真是這麼久了一點都沒變啊。祀沒忍住笑起來,心裡那點不自在也消散了,甚至還壞心眼地想逗他:“是嗎?可你這麼些天都不理我,我還以為是你讨厭我了呢。我有點難過。”
魈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起來有點慌亂,着急解釋:“我并沒有。隻是,現在的我身纏業障,不應與普通人接觸……”
“可我不是普通人啊。”祀故作失望,狐狸眼委委屈屈地瞥向他。
魈更慌了:“……我再去點道杏仁豆腐賠罪。”
說完就想走。
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還沒說話,她就感受到了魈現在的身體狀況,沒忍住微微蹙眉。
這身體情況太糟糕了,幾乎是在崩潰的邊緣……摩拉克斯這些年到底是怎麼帶孩子的?
溫柔的力量送到魈的身體裡,躁動的業障在這股力量下平息了不少,魈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垂眸看着祀拉住他的手,目光複雜。
……太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讓她這樣幫忙治療了。他一度以為,她不會再回來了。
思緒萬千,魈小聲地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看你們了。”祀自然是聽到了他小聲說的話,“你不用再點杏仁豆腐了,我剛剛是逗你的。”
魈:“……”
還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魈實在臉皮薄,這麼多年了依舊如此。他被祀這樣一調戲,一時間,什麼再會的惆怅,什麼數千年的孤寂啊,全都煙消雲散。
憋了半天,他還是隻能憋出一句“不敬仙師”,讓祀忍不住笑了好一會兒。
魈都快被她笑得惱羞成怒了,祀才終于收斂了笑意,眉眼彎彎,溫聲道:“好啦,不逗你了。我這次回來就是來看看你們,并且打算在璃月逛一逛……我記得,璃月最主要的地方是璃月港吧?摩拉克斯是不是在那裡?”
“帝君并不久居璃月港,”一提到摩拉克斯,魈的話就多了起來,“璃月每年都會舉辦‘請仙典儀’,帝君會在那時降臨,為璃月指明下一年的發展方向。原本都是如此的,隻是今年……”
魈說着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今年怎麼了?”
魈欲言又止。
看到這幅樣子,祀表示理解:“不好說嗎?那就不說了,沒關系。”
魈搖了搖頭,“并沒有,我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帝君他假死,打算卸任岩神之位了。”
祀茫然地眨了眨眼:“啊。”
祀:“……啊?”
摩拉克斯會撂挑子不做岩神這件事,祀是有點意外的。她曾和摩拉克斯一起經曆過魔神戰争,自然知道摩拉克斯對自己子民有多在乎,他放棄岩神的位置,舍棄這一切,實在是讓祀有些捉摸不透。
而且……假死?璃月在摩拉克斯統治下過了這麼多年,如果璃月子民真的以為摩拉克斯身死,璃月會不會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