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早已準備好原材料的水晶蝦率先出鍋，言笑擺好盤，端着菜盤問祀：“你是打算在下面吃還是上去吃？你那杏仁豆腐還得再放一陣。”

廚房外有張桌子，有時候客人會在那裡就餐，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在自己客房吃，畢竟千裡迢迢跑來就為吃一頓飯，除了祀也沒幾個人會幹這種事。

“就在下面，我這次沒開客房。”

言笑虎着臉把菜在桌子上放下，取走祀手裡的藥包，道：“剛才那是白術、白先生吧？你們既然一起來的，讓他也下來吃飯。”

因為白術來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祀也沒有直接答應，“我去問問他。”

上樓轉悠了兩圈，祀成功地在二層的露台上看到了吹着風，神色郁郁，正在思考着什麼事情的白術。

“白術，你怎麼在這裡吹風？小心着涼。”

白術轉過身，臉上又挂起溫和的笑容，“無妨，隻是在思考一些問題。想得入神，就沒注意自己已經站在這裡了許久了。”

祀：“方便說嗎？講出來我或許能夠幫你。”

白術張了張口，片刻後，閉眸搖搖頭：“這件事困擾我許久，一時片刻也說不清楚。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祀善解人意地随他轉移話題，“飯菜做好了，一起下來吃？言笑的手藝可謂一絕。”

白術含笑點頭：“好啊。那就多謝姑娘了。”

“叫姑娘也太生分了，叫我祀就行。”

白術不置可否。

找到白術并把人拐下來所需要的時間不多，桌子上還是隻有一盤水晶蝦，不過言笑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細心準備了三幅碗筷，見到他們下來，還提醒了一句：“來來菜快好了，你們再等等。”

白術吃飯大概有“食不言”的習慣，除卻和長生商量給她夾菜，飯桌上幾乎不說話。

中途言笑又上了來來菜，把熬好的醒酒湯放在祀旁邊。

吃了飯，又喝了醒酒湯，祀滿足地眯起眼睛。

看着白術不緊不慢收拾碗筷，祀突然問道：“白術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白術動作一頓，道：“好……也不好。”

因為隔着一道屏風，他們稍微壓低的聲音完全被炒菜的聲響蓋過去，不用擔心言笑會聽到什麼。

長生替他解釋了：“簡單來說，病人是沒什麼問題，不來複診是因為他懶得去璃月港。但是白術本來想得到的消息卻也……”

白術長歎一聲，道：“祀，這件事，我們回去的路上再細說吧。”

“……好。”

看得出來，這件困擾了白術很久的事情非常重要，他願意給她說，已經是很信任她了。

這份沉甸甸的信任從何而起？大概是初見時，祀一刻不停地治療傷患，那份救人的心思與他自己并無不同吧？又或許，被長生另眼相待的祀，是某位仙家後嗣，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支持他呢？

白術一時片刻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深思，他揣着自己的秘密，上樓等待祀辦完她的事情。

杏仁汁終于凝固，祀進行了最後幾道工序，将杏仁豆腐切塊裝盤，淋上桂花汁，幾片菜葉點綴其上。

擺盤時切下來的邊角，祀和言笑都嘗了嘗，言笑點點頭：“嗯，不錯，非常細膩。那位仙人一定喜歡。”

“借你吉言。”

祀端着盤子走上三樓的露台，上去的途中看到了正研究挂畫的白術，兩人對視一眼，友好點頭。

走到樓上，祀剛要呼喚魈，就見身邊倏然多出一道身影。

一聲呼喊止在嘴邊，祀瞬間明白魈一直在關注着自己的動向。

“唔，看來不需要我說了。”

魈别開眼，小聲解釋：“我并沒有故意窺探你的生活，隻是……隻是夜叉耳力極佳，我聽到了。”

“沒事。來，我親手做的，言笑都說味道不錯。”祀将手裡的盤子遞給魈。

魈小心翼翼地接過去，仔細品嘗。

三層露台平時基本上沒有人來，望舒客棧的人大多知道有一位仙衆夜叉居住在這裡，不敢冒昧上來打擾。

魈一口一口地吃完了祀親手做的杏仁豆腐，明顯感覺到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

祀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心想：他還是這麼容易滿足。

一點不帶身份差距的、純粹的善意與美好，都會讓他貪戀，也讓人不由自主想給予他更多溫暖。

可是，遠離人群，不融入如今的璃月港，待她離開這裡，他又能去哪裡獲得這份溫暖呢？

最後，祀說：“小金鵬，日後多去璃月港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