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這孩子古靈精怪,腦子裡有各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鬼點子,自然不會規規矩矩地做飯。
熒焦頭爛額地教了好久,最後胡桃端上桌的,是一碗看起來圓頭圓腦很是可愛的“幽幽大行軍”——這名字是胡桃起的,很有她的風格。
不過,看着她做出“幽幽大行軍”全程的祀表示:别吃,千萬别吃。這就是道看菜,看着就好了。
做飯的後半段,鐘離采購完食材回來,還順便帶回來了賬單,胡桃對此習以為常,随手報銷了。
鐘離做飯就不像胡桃那般風風火火,他似乎做什麼事情都不疾不徐,舉手投足間透出貴公子的氣質,好像他此刻不是在做飯,而是古案上在作畫。
他這道腌笃鮮極為講究,講究食材的風味,講究慢工細活的精神,講究以文火慢炖……等到它終于端上桌,熒和胡桃之前做的那些菜都要被吃完了。
派蒙吃的最多,是第一個吃飽的。熒和胡桃還好,不過也有點吃不下了。祀還能繼續吃。所以,最後端上來的這道鐘離親手做的文火慢炖腌笃鮮,大半都進了祀的肚子。
派蒙震驚了,“你為什麼還能吃?唔,我已經飽得不行了。”
祀那比普通人尖一些的虎牙咬了咬筷子,道:“因為我不是一般人啊~你别看我現在是人形,我的原型大起來,可比孤雲閣還大呢。現在這點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派蒙睜大眼睛,瞬間開始發散思維,“那你想要吃飽,豈不是要把山吞了?”
祀笑眯眯地道:“是啊,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吃飽呢。”
派蒙有點糾結,“一直吃不飽的話,會很難受啊。那,以後就把我的東西分你一半……呃,三分之一好了!”
派蒙真情實感糾結的模樣逗樂了祀,她彎着狐狸眼,道:“逗你的,我沒有進食的必要,不會因此感到饑餓的。”
派蒙愣了一下,随後氣得跺腳,“可惡,你騙我!我要給你起個難聽的綽号。”
“嗯?”
祀挑眉瞥了她一眼,不知為何,派蒙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恐怖的巨獸盯住了,她刷地一下躲到熒的身後,又疑惑地撓了撓頭。
“咦?我這是怎麼了?”
不過,剛才的事情也被派蒙抛之腦後了。
祀淡定自若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來緩解口中吃了太多菜導緻的膩。
綽号這種東西,聽起來像代稱,卻和“名字”差不多,是一種獨屬于她的稱呼,太過特殊,會在世界留下痕迹——所以從一開始,這種東西就不會存在。
後來,幾人将東西收拾了一下,鐘離的生日就這樣在夜色中落下帷幕。
祀離開往生堂之前,将引魂鈴裡蘊養了幾日的小男孩靈魂交給了胡桃,簡單講述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胡桃跟接手鐘離的賬單一樣習以為常地接手靈魂,并且熱情邀請祀在海燈節時找她玩。
祀笑着委婉拒絕道:“不了。屆時,我可能會去尋一個人。”
如果沒人叫他,魈絕對不會邁出步子往外走的。她得去看看。
“好吧。”胡桃難掩遺憾地應了一聲,不過她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片刻後就歡快地朝祀揮了揮手,以示告别。
離開往生堂,祀沿着大路往飛雲商會的方向走,走到飛雲商會門口那個交叉路口時,她聽到了一些聲音。
随着聲音,祀順着長長的台階向下看去,璃月港的港口搭建了許多台子,陸陸續續有商販前來收拾東西。
在水面上,一塊巨大的浮空石被幾根碗口粗的繩子綁着,繩子繃得緊緊的,可以想象,要是沒被綁起來,這塊石頭不知道要飛到哪裡去。
祀耳力極好,若是她想,她能夠清楚的聽到方圓百米的任何聲音。
在浮空石前,幾位看起來就像是從七星那裡派出來的人,正在讨論着什麼。
“今年的這盞明霄燈的造型是為紀念‘移霄導天真君’,我覺得鹿角做大一些比較好。”
“嗯……傳說移霄導天真君的鹿角撐起了整個‘天衡山’,若是太小了,恐怕也不合适,就做大些吧。”
“你們确定好了嗎,那我就開始寫報告了啊?”
“……”
有人從祀身邊路過,見她神色黯淡,體貼地詢問她:“這位姑娘,是遇到了什麼事嗎?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找千岩軍。”
祀回過神來,對那好心的路人搖了搖頭,眉宇間卻有一股淡淡的哀愁萦繞不絕,“無事,隻是突然想起舊友,有點晃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