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第一次來到影的一心淨土,她站定後望了望四周,神色微滞。
祀認識這個景象。影将五百年前的、那場災難的景象在一心淨土裡複原,曆經百年,依舊刻在她的心裡。
此番過來是為了切磋。影毫不猶豫地抽出薙刀,“開始嗎?”
祀示意貓貓龍先下去,貓貓龍乖覺地跑遠,找了個角落,抱着尾巴觀戰。
她沒有用細劍,五指在虛空中一抓,抓出一條鎖鍊,鎖鍊上浮動着夜空的藍紫色,還有銀白色的流光若隐若現。
空間内靜谧片刻。
一道紫色的雷光驟然劈開,直面它的祀的身影從中消失,隻留鎖鍊如鞭。影起手的攻擊被星辰鎖鍊一鞭子打散,下一秒,又是幾道雷光降下。
須臾之間亦是永恒,雷光迅疾,而身處其中的人卻感覺是緩慢的。于是薙刀與星索多次相接交錯,在普通人眼中卻隻是一秒鐘而已。
與影切磋和平時打架不同,影是魔神,正經動起手來,長劍怕是扛不住,所以祀用的是星索而非長劍。
即便如此,兩方剛開始的試探也碰撞出巨大的威力,餘波震向四周的廢墟。
未等第一式餘威散盡,祀率先出手。星索在此刻便是長鞭,誰也看不清她到底如何揮動,可鞭影密密麻麻,如同一個囚籠罩下,其中隻有一道是真正的攻擊。
真真假假的攻擊,影盡數接下,緻命的一擊亦是如此。兩人一來一回的試探結束,影握着薙刀,眼中泛着紫色的亮光,“你并未使出全力。”
星索圍在祀的身邊,如同護盾,她回應道:“你也一樣。”
“繼續。”
摸清楚彼此現在的實力,第二輪攻勢開始。
依舊是影起手,祀閃避開攻擊,隻用星索接招。影是武人,打架她太在行了,但是祀不同,她學的雜亂,多數時候并不會與人正面沖突,此刻的她也多以防守為主。
貓貓龍抱着尾巴在角落觀戰,它挑了個好地方,在一處神社的旁邊,祀和影也從沒往這裡打,它自己給自己套了個跟鐘離一樣的盾。觀戰的時候,貓貓龍有時擔憂地抱緊尾巴,有時助威一樣擡起前爪,給祀加油打氣。
影的攻擊快而迅捷,她的身軀如一道閃電般迅速,每當祀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就瞬間追上去,緊咬住不放。
祀的星索如一張密網,分散掉影的每一道攻擊的同時,打亂她進攻的節奏,真假難辨的鞭影迫使影不得不防守。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對招,誰也拿誰沒辦法,也不知打了多久,影終于使出最後決定性的一招,“無想的一刀”。
紫色的雷光彙聚在影的身邊,整片天地都被雷光籠罩。那一刀緩慢而堅定地劈下,仿佛斬裂了空間,就連時間在那一瞬間也被拉得極為漫長。
雷電早已遍布在周圍每一個角落,細小的電光封住了祀的所有退路,讓她避無可避地直面這一刀。
祀無懼無畏,原本低垂的手腕向上一挑,星索順勢劈出,劃開一道長長的雪白銀線。
一刀,一鞭。
相撞的瞬間,一點白光從紫氣中破土而出,化作千萬道銀線,将雷電分劈開來,攪碎成無數紫色灰燼,紛紛揚揚地散落,宛若一場花雨。
氣浪肉眼可見地向四周震去,一心淨土内的廢墟在這道氣浪中搖搖晃晃,碎裂後又再度重聚。就連觀戰的貓貓龍,也被掀翻一個跟頭,嘤嘤哼哼地爬起來,擔憂地看向那場戰鬥的中心。
白光湮滅了所有雷電,在中心劃出一個毫無瑕疵的圓。
狐耳上墜着的黃玉耳飾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轉瞬即逝。祀不疾不徐地後退兩步卸去力道,看向同樣後退了兩步的影,平淡地說道:“還是平手。”
薙刀在手中轉了一圈,被收了回去。影眼中象征使用力量的紫光褪去,她微微笑了一下,看着極其不明顯。
影直白地誇贊道:“很不錯,你現在不僅能硬接我的無想一刀,還能讓我再無招式可用。”
祀招呼着貓貓龍回來,摸了摸它炸起來的毛,“和你切磋了那麼多次,要是再扛不下來,那我就該回去閉關個千八百年了。”
影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于武藝一道,想要成長,該多多切磋對戰才是,否則閉關再久也無濟于事。”
從切磋狀态出來的影,還是比較随意的,她的目光落在貓貓龍的身上,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以前從來沒見過,看起來倒是和摩拉克斯有點像,這是他給你的?”
祀摸着貓貓龍的手一頓,“你知道他沒死?”
“熒告訴我的。”
影走到近前,伸手想摸兩把。貓貓龍沖她揚了揚爪子,明顯拒絕。
“嗯,是他給我的,本來隻是個玩偶,我分了點生命力給它。你看,這小家夥多可愛啊。”祀把貓貓龍抱起來,在貓貓龍歡喜的目光中碰了碰額頭。
“原來如此。”影了然地點點頭,她又看向祀的頭頂,“那這對耳飾看來也是摩拉克斯給的了。嗯……塞西莉亞花,是溫迪給的嗎?”
“是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向來直來直去的影沉默片刻,才說道:“那我也給你一個禮物吧,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聞言,祀緩緩敲出一個問号,“……我這算是集郵嗎?”
怎麼她到一個國家,神就給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