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發現五條悟和空野時音有事情瞞着他其實非常容易,在他人看來他們的表現與往常無異,但心思缜密的夏油傑還是發現了不對。
例如往常和五條悟完成任務之後,他會馬上叫嚷着要吃什麼,就算以詢問的口吻去問夏油傑其實也笃定對方會順着自己,不過最近幾次任務五條悟都默默主動讓出了任務後晚飯的選擇權,非常忍辱負重地說‘如果傑要吃荞麥面也不是不行’之類的話。
再例如空野時音自以為自己隐瞞得很好,但好幾次都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自己,并不是平常那種盤算着怎麼打敗他的眼神……可惜他沒有自戀到會以為這個學妹喜歡上自己。
這種情況是空野時音去過未來後回來才發生的,聯想到他在未來居然死掉這件事,其中原因就很能讓人深思。
夏油傑自認為是一個優秀的文科生,想象力十分豐富,還相當喜歡看推理小說,于是他開始了無理由聯想。
他,夏油傑,一個特級咒術師預備役(非常肯定地自稱),還是難得一見的咒靈操術術式,能夠殺死他的咒靈幾乎可以說不存在,那假定殺死他的人是人類,又有誰能殺死他呢?
把夏油傑所有知道的術師都在腦裡過一遍,他腦裡就浮現了一個人。
沒想到随便詐一下學妹,就得出了結論。
他原本沒覺得能這麼輕易問出來的。
隻能說想象力豐富(讀作容易想太多)也不是什麼壞事。
雙馬尾少女生氣地鼓起腮,别過頭不去看夏油傑,也不知道是在氣這個混蛋前輩居然詐她,還是生氣自己為什麼這麼單純被輕易看出反應。
“就不能告訴我嗎?悟會殺我的這件事。”
夏油傑笑着問出口,心裡卻在想,這可是關于你摯友未來會把你殺死的事情,當然說不出口吧。
空野時音頓住了,歎了一口氣後才把腦袋轉回去,拿起桌子上的其中一杯飲料喝了口,那是在沖飲機打的葡萄味汽水,跟平常買的灌裝汽水比稍微有點稀淡。
混在人群裡排隊的同級生站得有點遠,他們占據的這張圓桌顯得空間有點大了,“前輩,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那麼多。”
“嗯嗯,”夏油傑打了個響指,一個小小的帳籠罩在他們這桌的位置,“你可以說了。”
她才不是因為這兒可能會被偷聽才不說呢!
空野時音嘟起嘴,哼哼唧唧地又磨蹭了一下,才道:“悟先生隻跟我說,要在五條悟殺死詛咒師夏油傑後,記得銷毀屍體,其他詳情我真的不知道。”
對空野時音來說,既然已經說出口,就沒有什麼隐瞞的必要,如果她能知道夏油傑為什麼會變成詛咒師,她一定會想辦法把苗頭拔掉好嗎!
夏油傑這麼強的人成為詛咒師,簡直是給世界多整一個不定時炸彈。
“我會成為詛咒師和要銷毀身體嗎……”
黑發少年托起下巴作思考狀,眼睛轉了轉,似乎腦裡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然後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怎麼又是跟五條悟一樣的反應,一點都沒打算告訴她,他們的打算。
空野時音很不爽,空野時音很生氣,她正準備跳起來發難,身後的落地玻璃卻咯咯地被敲響了。
轉過頭去,白發黑衣的少年站在玻璃的另一邊,一隻手維持敲窗戶的動作,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那總是不好好戴着的墨鏡又一次滑下鼻梁,把那清澈湛藍的眼睛暴露在人前。
如果隻有皮囊的話,這個人真是堪稱完美。
旁邊的丸子頭少年見到五條悟,一點也不意外,做了個手勢示意五條悟從哪個方向進來和他們彙合,并随手把帳取下。
“悟也完成他那邊的任務了,我就叫他來和我們彙合。”見少女以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自己,夏油傑笑眯眯地說道,“這家店也是悟推薦的,我想出品一定有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