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表情過于輕松。

段辭柯的手緊扣在桌沿，他說道：“孟婆，在話本裡死去的人是我。”

“段先生真是奇怪，嘴上說着與楚星烨勢不兩立，行動倒是關切得很。”孟婆指尖點着下巴困惑，“有個詞怎麼說來着……”

她敲了幾下，拍着手：“想起來了！口嫌體正直！”

“我沒有關切他。”段辭柯否認極快。

孟婆問：“那段先生現在這是？”

段辭柯回道：“我不想有人因我而死，無論是誰。”

“沒有誰會為誰而死，”孟婆平淡地說，“生或者死，都是自己的選擇，所謂為了誰，隻是給自己的選擇增加一點光環，自欺欺人罷了。”

這跟楚星烨有什麼關系？

段辭柯指尖壓着桌面。

奈何橋光屏再次升起。

光屏裡，安影笙和唐茵幾人正往奈何橋趕。

鬼魂不明就裡。

[嘉賓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沒見段先生和星烨弟弟？！]

[他們跑這麼急，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孟婆之前好像說，身死魂滅……我的閻王爺，按照劇情，段先生已經死了啊！]

有鬼魂路過奈何橋，看見段辭柯與孟婆僵持不下。

段辭柯又問孟婆：“楚星烨到底在哪？”

孟婆擡眸掠過光屏，又看向鬼界堡。

鬼界堡上空的沙漏開始翻轉。

她說：“如果我是你，我現在頭疼的不是楚星烨，而是怎麼在十二個時辰内，補齊缺漏的功德和冥币，報名鬼差。”

“報名鬼差坑害其他鬼嗎。”段辭柯說。

孟婆癡笑：“段先生，話可不能亂說，損功德。”

段辭柯諷刺道：“鬼神拿人命開玩笑豈不是更損功德。”

“生死有命，鬼神做不了主。”孟婆喚起一排新的孟婆湯，“不過，你再不讓，就擋着别人的生路了。”

段辭柯回頭。

在他身後，一排等待喝孟婆湯的鬼魂激動不已。

吃瓜在前，他們哪管生不生死不死的。

新鬼年齡參差不齊。

上至八十下至八個月，中間還穿插着二三十歲的牛馬，自然有鬼認出段辭柯。

鬼魂眼神探究，内心疑惑。

[段辭柯死了？不是說段辭柯在橡樹灣總統套房嗎？]

[怎麼感覺段辭柯跟孟婆很熟？他的金主給他燒冥币了？在地府都有關系戶？！]

[憑什麼段辭柯不用喝孟婆湯！]

[他去哪？]

“段先生，你要去哪？”孟婆看着段辭柯背影問。

段辭柯說：“找個風水寶地等死。”

孟婆輕笑：“死之前麻煩把今天的集體任務做了，不要浪費孟庸她們的心血。”

孟戈幾人剛到奈何橋頭，就聽見孟婆激段辭柯。

段辭柯頭也不回說道：“誰愛做誰做。”

瞧瞧瞧瞧！

她說什麼來着！

這節目得黃！

神仙打架向來小鬼遭殃。

孟戈直接化成一團鬼火降低存在感。

鬼火剛準備後退，孟婆眼神就看了過來。

她叫住孟戈說：“跑什麼，嘉賓都到齊了，還不開始任務？”

“……”

孟戈内心苦。

她又變回人形，手上掐着心的訣。

橋邊，段辭柯和盛修衍幾人的腳下浮現彼岸花陣。

下一瞬，一行人消失在奈何橋上。

*

地府除了冥币膨脹，地皮也很膨脹。

至少随随便便建一個迷宮的事，人間做不出來。

“我記得你之前說地府沒有交通工具。”段辭柯睨着孟戈。

孟戈狡辯：“段先生，傳送陣不算交通工具。”

“鬼門關算不算門？”段辭柯問。

孟戈皮笑肉不笑地說：“……不算。”

它都沒有門框！

算什麼門！

孟戈的強詞奪理引來段辭柯一聲冷笑。

冷笑背後，安影笙沖上來。

她急急上前問：“怎麼隻有你！楚星烨呢！”

“我怎麼知道。”段辭柯說。

他看向身後猶豫不敢上前的盛修衍問：“安小姐，你是不是搞錯關懷對象了？”

盛修衍臉色難看。

安影笙沒聽出段辭柯的弦外之音。

她伸手锢住段辭柯胳膊質問：“楚星烨是你的搭檔，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段辭柯眉頭緊蹙。

他比誰都想知道楚星烨的行蹤。

楚星烨不能死。

至少不能因為他而死。

見段辭柯沉默，安影笙加重手上力道：“你怎麼不說話！”

“安小姐，話本結束了。”段辭柯掰開胳膊上的手，“你不是楚妙甯，我也不是乞丐，楚星烨更不是楚天舜。”

安影笙這模樣，明顯入戲太深。

可入戲太深的又怎隻有安影笙。

在人群末尾，唐茵看向盛修衍，眼神滿是渴望和深情。

這場集體任務的策劃人是孟庸。

她看到嘉賓之間劍拔弩張，趕緊上來cue流程，試圖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