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看得起我。”段辭柯隻當楚星烨在惡作劇，“要是我能像你的翻譯官一樣，那你們楚家對翻譯官的要求也太低了些。”

“我對翻譯官的要求是很高，可是對辭柯哥的要求不一樣。”楚星烨說。

段辭柯語氣嘲弄：“都要求身臨其境了，哪裡不一樣？”他轉過身，背靠着桌沿緩氣。

舞台上的蝴蝶漸漸散去，到了看客打賞環節，金錢散花的聲音萦繞在舞台周圍，楚星烨的聲音混在打賞中：“辭柯哥，隻要你開口，我都能身臨其境。”

打賞聲音愈演愈烈。

段辭柯撐着桌沿的手微微收緊。

粉絲追星腦怎麼辦？

作為偶像要不要引導一下？

二十歲也是個危險的年齡階段，還是引導一下好。

“楚星烨，追星也得理智，否則容易歪三觀。”段辭柯說完覺得身上都環繞着教師的光輝。

是有光輝，但光輝來自舞台。

舞台打賞已經結束，在千百年演變之中，雲樂坊也緊跟人間潮流，打賞結束會有一個打賞榜。榜單懸浮于舞台中央，打賞前十者入榜。

有鬼魂看過打賞名單，目瞪口呆站起來：“我去，第一名打賞五千萬冥币！”

聽見聲音的鬼魂望向舞台，看台吸氣聲此起彼伏。

“雖然段先生舞台很好看，可是五千萬是不是有點多了……”

“平日裡打賞五百萬都能上榜，哪個鬼這麼豪橫？”

“你們看啊，是個英文名！”

“見了鬼了，咱這是地府又不是天堂。什麼時候國外的鬼也跑這投胎？被上帝抛棄了？”

鬼魂讨論熱烈，段辭柯聽見英文名回頭。

剛回頭，眼神還沒落在榜單上，就被唐茵堪比喇叭的聲音吸引過去：“這人不是[Futuristic]的那個土豪粉嗎！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也死了？可他給段辭柯打賞做什麼！他難道不知道[Futuristic]解散了嗎！”

什麼土豪粉？

段辭柯靈魂一顫，他蓦地看向舞台。

打賞榜第一個赫然印着一串英文：Emile YE Hill。

鬼魂的議論聲還在繼續。段辭柯目光帶着緊張和期待，一排一排掃過看台。他沒見過Emile YE Hill，但Emile YE Hill肯定能認出他來。

從看台第一排到最後一排，所有鬼魂與他相對的目光隻有好奇和打量，沒有熟悉感。

期待被失望和慶幸淹沒。

段辭柯收回視線，餘光瞥見楚星烨嘴角的勾起。

“是你？！”

“是我。”

“楚星烨，你玩得過分了！”段辭柯手壓在桌沿，逼近楚星烨。

楚星烨淡定依舊：“辭柯哥，我正常打賞，哪兒過分了。”

“你既然是[Futuristic]粉絲應該知道他是誰！”段辭柯說，“随便拿别人開玩笑難道不過分嗎？”

“Emile YE Hill，辭柯哥你的死忠粉，我當然知道，”楚星烨擡頭，“我不僅知道，我還認識，不光認識，還很熟。”

舞台中央的打賞榜落下，總賞金八千萬冥币。

段辭柯聽不見周圍鬼魂的歡呼和唐茵咋咋呼呼的不服，他滿腦子都是楚星烨的那句“不僅知道，還認識，不光認識，還很熟”。

Emile YE Hill，一個從[Futuristic]出道就一路追随的粉絲。

買過[Futuristic]所有專輯和雜志，經常在抽獎平台無償抽獎，贈演出票。

最重要的是，自[Futuristic]開放粉絲來信後，段辭柯每個月都能收到兩封Emile YE Hill的信件。信件裡偶爾是關于新專輯的誇贊，偶爾是關于舞台的期待，偶爾是對他身體的關心，夾雜着一些生活的閑言閑語。但因為身體原因，Emile YE Hill從沒去過舞台現場。

他們就像兩個異國網友，互未見面，單用信件交流了三年。

那張帶有TO簽的專輯，也是Emile YE Hill十八歲生日時，段辭柯送給他的禮物。

算起來，Emile YE Hill跟楚星烨年齡一樣。

“你真認識他？”段辭柯問。

“認識，”楚星烨點頭，“辭柯哥，别忘了我也是法國人。他給你的信都是從巴黎寄出的，我沒說錯吧。”

看來是真認識。

段辭柯開口有些遲疑：“他現在怎麼……”

話說到一半，段辭柯改口：“他現在還好麼。”

楚星烨略有醋味地問：“辭柯哥，你對每一個粉絲都這麼關心？”

段辭柯說：“值得關心的才會關心。”

楚星烨追問：“那我算不算值得關心的粉絲？”

“……”

這話沒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