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鬼差不會解釋這麼多。

畢竟是孟婆的嘉賓，鬼差也不好太冷漠。

他想了想說道：“無常鬼和日夜遊神行蹤向來飄忽不定，你們要找陰帥，不如找牛頭馬面，或者豹尾黃蜂她們。”

非必要不找獸魂陰帥。

這是段辭柯接完懸賞總結的名言。

他沉默片刻，問道：“牛頭馬面在哪？”

鬼差面無表情說：“不知道。”

一旁的楚星烨聽見段辭柯倒吸涼氣的聲音。

平日不找這些陰帥時，在鬼界堡總能撞見一兩個，真要找起人來，半天遇不上一個。

這是什麼尋找悖論？

在段辭柯耐心跟遊戲血條似的下降時，楚星烨開口：“辭柯哥，我們可以去地獄入口等等看。”

“地獄入口？”段辭柯皺了皺眉。

“嗯。”楚星烨解釋道，“辭柯哥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撞見牛頭馬面那會，他們正準備帶靈魂去地獄。”

段辭柯想起來了。

就是安影笙被粉絲襲擊的那次。

“走吧。”段辭柯轉身。

*

有光屏的地方就有看直播的鬼魂。

但是鬼魂不敢去地獄附近，隻敢在去地獄的必經之路上蹲守。

[反正我在東廣場沒看見牛頭馬面。]

[奈何橋！牛頭馬面在奈何橋！段先生你兩快來啊！]

[隻要我站在這，就有機會被問路！]

[實在不行去找魚鰓大人吧，她很溫柔的，跟豹尾大人不是一個路數。]

段辭柯哪知道魚鰓是什麼路數。

他已經被豹尾整出PTSD了。

地獄大樓鄰近忘川，需要繞過判官府往後走。

走過前門，轉過彎，在兩人經過時，牆面正中央的位置忽然閃了一下。

段辭柯回頭，白牆一片空白。

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正準備往前走，雪白的牆壁突然傳來人聲。

“阿淵，到了錦國，我父皇母後一定會照顧好你！”

“這是你的卧榻，這是我的卧榻，我們挨在一塊！”

“放心吧，這兒就是你的家，我有的你都會有。”

段辭柯停了下來。

楚星烨聽着腳步聲跟着停下來。

“辭柯哥，怎麼了？”他問道。

見楚星烨這反應，段辭柯蹙眉：“你沒聽見麼？”

“聽見什麼？”

“有人在牆裡說話。”段辭柯說。

說是說話，又不像說話。

這聲音聲虛無缥缈，好似從牆頭飄到牆尾。

楚星烨往牆邊偏了偏，又走上前，手掌撫過牆面。來回好幾次，他确認了，這聲音隻有段辭柯能聽見。

“辭柯哥，你聽見什麼了？”

“一個少年的聲音。”

“他說了什麼？”

“說了……”

說的内容太多，段辭柯一時揀不起上句子。

牆内聲音突然截止。

聲音的最後餘蕩仿佛要把牆面震塌。

與剛開始輕快欣喜的聲音不同，最後一句，段辭柯甚至能聽出那個少年極深的怨念。

他說的是：“楚淵，我父皇母後因你而死！我的國家因你而滅！我不該恨你嗎？你跟我說啊！我不該恨你嗎！”

楚這個姓在段辭柯這裡過于敏感。

話本的主角姓楚，密室的主角也姓楚。

一種詭異的想法從段辭柯心理冒出來，說不定這個說話的少年姓段。

剛想着，段辭柯打了個顫。

再在地府待下去，他都能寫話本了。

“辭柯哥？”楚星烨又叫了他一聲。

段辭柯回過神。

不知怎的，他潛意識不想讓楚星烨知道内容。

“嗯？”楚星烨疑惑越來越重。

段辭柯脫口而出：“聲音太雜，聽不清，現在已經沒聲了，走吧。”

*

走出判官府範圍，段辭柯仍心神不甯。

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

楚淵……

楚天舜……

楚——

“楚星烨！”幾米外，安影笙攔在路邊。

與她同行的還有剩下四人。

“安小姐？”楚星烨聽着幾道腳步走近，“你們怎麼來了？”

“來幫忙。”安影笙說，“這是團隊任務，又不是雙人任務，總不能你們出力我們在孟婆莊幹等，像什麼話。”

原本想幹等的盛修衍表情僵了一瞬。

“是啊，”盛修衍調整表情走到安影笙身邊，“辭柯哥，這是集體任務，我們要一起合作才行。”

經過兩次碰壁，段辭柯的确需要人合作。

他沒回答盛修衍，直接轉向剩下幾人：“如果确定一起合作，就要分配一下合作内容。”

“我合作。”安影笙說。

“我也合作。”徐恒之舉手。

盛修衍虛虛跟上：“我也是。”

有了盛修衍開口，唐茵自然跟着偶像：“合作就合作，我聽修衍哥哥的。”

最後一個崔謹，段辭柯望過去。

崔謹抛着眼，噙着笑，剛想開口，段辭柯打斷：“少數服從多數。”

崔謹笑着咋舌：“帥哥，你真霸道。”

段辭柯的心神不甯都給惡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