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鏡頭來到弦風席位。
“弦風老師——”
弦風在平闆上敲完了副歌,見主持人走過來,招呼還沒打完就搶答:“喲,終于到我了,再不來我的歌詞都要寫完了。”
主持人心道不妙。
她剛想把話圓回來,弦風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平闆亮起,弦風朝鏡頭機位示意。鏡頭推進,露出平闆放大的兩行字——
[有些所謂藝人,道德早崩壞]
[醜聞纏身,還想把錢袋揣]
觀衆席的歡呼到達了頂峰,一浪接着一浪的節奏,喊着“弦風”的名字。
主持人弄響麥克風。“看來我們的話筒也欣賞弦風的才華啊,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完整首歌詞。”她舉了舉話筒打着馬虎眼說,“弦風老師,我有個朋友可是你的迷妹,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要一張老師的簽名照,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實現這個願望呢?”
弦風暗說“沒勁”。
他聳聳肩,又朝機位飛吻:“不就是簽名照嗎,比賽結束抽20個人,一人一張!”
歡呼聲持續不斷。
彈幕發着連串的“啊”,瘋狂@節目官方,要求決賽開萬人場館。
主持人不想在弦風這裡久留,以比賽結束一定要找他要簽名結束寒暄,倉惶去了下一個位置。
下一個位置坐着的也是學生,她還沒從弦風剛才的歌詞中緩過來,說話都帶着磕巴。
主持人耐心地提了幾個無痛無癢的問題,又誇她今天的帽子很好看。
女生臉紅了紅,埋頭繼續寫歌詞。
還剩最後一位,段辭柯。
現場收音效果很好,每個人的采訪段辭柯都聽見了,也看到了弦風的歌詞。
他随意瞥過,又随意垂眸,好似對歌詞暗諷的人無動于衷。
等到主持人走過來,他放下手上紙筆。
主持人說:“段老師可以繼續寫,沒關系的。”
段辭柯搖搖頭:“寫完了。”
主持人詫異往紙上看了眼,鏡頭跟着她的目光推過。
舞台上空的屏幕浮現段辭柯的草稿紙。說是草稿紙不準确。紙上歌詞工整,修改之處也用黑框框了起來,看上去不像修改,倒像是歌詞小彩蛋。
不光有歌詞,還有前三句的簡譜。
鏡頭從上而下,落在中間,又掃過結尾——
[黃紙燃,青煙漫,聲聲呼喚情難斷]
[長明燈,微光顫,生命有聚也有散]
[我們都在這旅途輾轉]
[從生到死,再盼着重返]
…
完成度非常高的歌詞。
主持人内心驚訝,鬼使神差地問:“段老師是怎麼理解‘祭祀’這個主題的呢?”
這個問題不在她的準備之中,問出口,她心說要完。
網上都說段辭柯的《傩》是代寫,萬一他答不上來怎麼辦?
主持人目光瞥見閑置的平闆,剛想換個問題繞過去,就聽見段辭柯說:“我之前去過一個地方,在那過了一次很特别的中元節……那的居民跟我說,祭也,以手持肉,用以祈福。祀,祭無已也,是持久的思念。”
所謂祭祀,是跨越生死的祝願。
後台休息室,宋玉東握着拳頭虛空敲了敲。
工作人員喊着“太棒了”。
她擠到屏幕前看着彈幕——
[段辭柯不是九漏魚嗎?偷偷進修了?]
[蒙的吧!估計提前猜到題目,押題了!能不能舉報作弊啊?]
[能壓中題目也是本事啊!你考試難道不押題?]
[你不投,我不投,押題準了又怎樣?]
看到這條彈幕,工作人員憤懑不滿:“這些人惡意也太大了吧!”
宋玉東司空見慣:“網絡環境一直都是這樣,不用放在心上。”
工作人員說:“可這樣段辭柯根本拿不到觀衆票!”
宋玉東語氣輕松:“别擔心,還有評審投票。”
說着輕松,可他眉頭的擔憂半分沒少。
為了相對公平,十進三比賽采取評審團、現場觀衆、網絡評審三方投票的方式評分。三方投票,隻要投票渠道超過半數同意就算通過。
五場比賽,評審團通過四場,觀衆通過三場,網友通過兩場即可晉級。
第一場比賽結束,宋玉東鎖着眉頭看向評分欄段辭柯那一列。
評審團通過……
網絡評審意料中沒過……
屏幕裡主持人正賣着現場投票的通過結果,工作人員在一旁急的團團轉。
休息室的暖氣開得熱烈,她的額上有密密細汗冒出。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屏幕裡傳來主持人的聲音:
“通過觀衆評審的選手有……傅傅、弦風……”
“段辭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