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陸兆禮與江寫憶的氣氛降至冰點。
江寫憶與沈绮羅聊天的位置比較偏僻,這附近本就沒什麼人。而拜陸兆禮那生人勿近的氣息所賜,僅剩的幾根獨苗苗早就感覺到不對,跑得比兔子都快。
這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她說的是真的麼……不對,你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種種迹象表明這就是真的,你和她早有私交。”陸兆禮自嘲的笑了笑∶“沒關系,就算你們當時……但你現在是我的。”
他語氣十分溫柔,與此相反的是他不容拒絕的牽起江寫憶的手∶“就不該帶你出來,薛仁理這條陰溝裡的臭蟲不值得我如此費心……我們回去吧。”
“你猜的不錯,我的确其實知道一部分祝家的内幕。但我不想說,早在在那個……唔,還是姓沈的……上次提到祝悅昇的時,我就開始故意隐瞞所有祝家相關的信息。”
“你看到有關祝家的新聞完全是意外,這一點是我大意了……”
“鬧夠了麼。”江寫憶主動打斷了他的自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鬧夠了就去辦正事,祝家的事我自會弄清楚,不需要你管。”
往日裡被鮮花與蜜酒澆灌的虛假太平就這樣被江寫憶主動撕裂了一道縫隙,漏出了腐爛潰敗的内裡。
“你要弄清楚什麼?你要私下裡聯系祝悅昇?她能給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離開我?”
“你什麼毛病?”江寫憶覺得匪夷所思∶“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你?”
可惜陸兆禮這會怒火上頭,是聽不下去一點旁人的話的:“你就是要離開我,就算我們确立了更為親密的關系,轉頭你就能不聲不響的離開……”
江寫憶對難以溝通的人向來沒什麼耐性,而陸兆禮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更是激起了他的幾分火氣,原本平靜溫和的語氣更是變沖了不少∶“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點?我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
這話引燃了炸藥桶,陸兆禮的火氣頓時更旺了∶“我們的關系……你居然好意思和我提我們的關系。”情緒支配了理智,陸兆禮頓時變得有些口不擇言∶“對,我們不是最純粹的金錢關系麼?你是我花了高價雇傭的替身,代替我親愛的哥哥陪在我身邊做一些快樂的事。”
“你這麼和我說話,是真把自己當成陸拾儀了麼?”
提到陸拾儀,江寫憶剛剛有些上頭的情緒瞬間回到原地。
他有些啼笑皆非,看來嘴上說着“締結新的關系”,原來心裡還是會在意。
但記憶這種東西,它的消失與恢複又不是他說了算,為這種事置氣,不值當。
但陸兆禮置氣也就罷了,他畢竟還年輕。我這會和他置氣做什麼,像什麼話?
隻是……這次不想輕易的主動哄他。
江寫憶覺得頭有些疼,剛剛本來就應該好好休息。隻是意外遇見了沈绮羅這麼個熟人,沒忍住又聊了幾句。
這會精力耗盡,也實在是沒什麼興緻與陸兆禮吵架。
思及此處,江寫憶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他隻是用那雙黑色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陸兆禮,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陸兆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在心裡暗罵了幾句為什麼說話不過大腦,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抓住江寫憶,語無倫次地道歉∶“抱歉,我……”
“别來無恙啊,二位。”就在二人拉拉扯扯地同時,一道聽起來溫和又穩重的聲音傳到了他們的耳畔。
陸兆禮一個激靈,第一反應是将江寫憶牢牢護在身後,轉身面對來人。
一旁的江寫憶意識到了什麼,先是在心裡暗歎一下計劃好的休息又泡湯了。他努力打起精神,擡頭注視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他氣質儒雅溫和。第一眼望過去,甚至會讓人心生親切。
但相處久了卻會發現,這人根本沒有心。他會一面笑意盈盈的安慰你,一面将你毫不猶豫的抛棄。那雙溫潤的眼睛裡藏的卻是冷酷與無情,那雙手上不知道直接間接的粘過多少人的血。
這是個自海外歸來的惡鬼,人生的第一要義就是複仇。
“是你。”像是被當面潑了一桶涼水,陸兆禮一個激靈,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好久不見啊,薛老闆。一别經年,薛老闆風采依舊。”
“好久不見啊,小禮。”薛仁理的臉上依舊挂着面具一般的笑容∶“多年不見,小禮怎麼與伯伯生分了呢。”
“不敢當。”陸兆禮涼涼地回應道∶“陸某不過是個破落戶,靠着前人庇佑才能勉強吃上一口飯。可不敢跟家大業大的薛老闆亂攀親戚。”
……二人有來有往幾個交鋒,都被挑出了幾分火氣。這時,薛仁理話鋒一轉∶“這位……就是拾儀吧。多年不見,拾儀還是這麼……漂亮。代我向您父母問好。”
江寫憶沒什麼精神,又看着這人就煩,懶得和他虛與委蛇。聽到這話,他直接不陰不陽的怼了回去∶“薛老闆認錯人了,我叫江寫憶,并不是您認識的陸拾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