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甯扯了扯君予珩的袖子,忙不疊地将他領到小幾前坐好,口裡碎碎念道:“幸好我每樣都先預留了一份出來,不然就真的吃不到了。呐,少将快來嘗嘗看~”
君予珩的腦子忽地卡頓了一下,望向晏甯的眼神中更罕見地帶了絲怔然。
——原來,雄主剛才居然一直在關注着他嗎?
——隻是這點小事……雄主居然還特意放在了心裡?
君予珩用力抿了抿唇,一時之間竟不知此刻在内心翻湧的陌生情緒是什麼。
是茫然?是激動?還是塵封已久的心轟然解封後久違的……心動?
君予珩眸色轉深,腦海中種種思緒交雜起伏。
他低頭看了看小幾上的幾碟點心,忽然拿起勺子舀起滿滿一勺的翡翠凍,胳膊伸長,将勺子穩穩地朝晏甯的方向遞了過去。
看了看湊近自己嘴邊的翡翠凍,晏甯歪了歪腦袋,有些不明所以:“嗯?”
君予珩固執地将翡翠凍遞到晏甯唇邊,嗓音微啞道:“雄主,你先吃。”
和晏甯一樣,在大廳時君予珩其實也一直關注着他的雄主。
于他而言,他不過是沒吃到那些點心而已,他無所謂。
但那幾隻完全不懂得客氣為何物的不速之客居然連雄主的那份也吃得丁點不剩——明明是自己烹饪的美食可自己卻一口也沒能嘗到,這種行為已經不能用失禮來形容了,分明就是過分!
晏甯對君予珩此刻又是憤怒又是為他抱屈的複雜情緒一無所知,他朝君予珩彎了彎眼睛,毫不猶豫地“啊嗚”一口将勺子包進嘴裡。
一邊鼓着腮幫子咀嚼,晏甯邊豎起大拇指自誇道:“哇~Q彈爽滑,甜而不膩,不愧是我,做的太好吃了~”
說罷,他便咬着勺子,用手指拈起一塊玉子燒遞到君予珩唇邊,嘴裡含含糊糊道:“少将,你也吃呀。”
君予珩看向玉子燒,又從金色的玉子燒不可避免地移向了少年白皙的指尖。
淺色燈光下,少年的指尖仿佛鍍着一道薄光,白皙帶粉,說不出的誘蟲。
他的視線不覺又上移了幾分,隻見晏甯兩邊唇角微微翹起,眼神中則滿溢着清亮的笑意,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随着咀嚼微微鼓起,軟萌的模樣看得他整個蟲心都酥麻了起來,隻覺得雄主這個樣子真真可愛極了,可愛得幾乎讓他難以自抑。
這一刻,一直盤桓在腦海中那個若隐若現的念頭終于明晰了下來。
什麼如果雄主想要離開,他會立刻解除婚姻關系;什麼如果雄主想另娶雌侍、雌奴,就算讓出雌君之位他也絕無二話——都去他雌父的吧!
他從沒有像這一刻看清自己的心過。
所謂分享、成全,不過都是些自己騙自己的謊話:他不會放手,也絕不會退讓了。
晏甯是他的雄主,是獨屬于他的雄主!
眸底幽光一瞬即逝,君予珩俯身湊近,就着晏甯的手指将玉子燒銜進嘴裡後,擡起頭來深深地凝望了晏甯一眼。
少年臉上猶帶着單純的笑顔,既沒有被突兀靠近的不适應,也沒有因為過于親密的接觸而感到羞赫,見君予珩一直在看着自己,少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指,又看了眼君予珩,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聲,左右開弓兩隻手各拈起一塊玉子燒遞到君予珩嘴邊:“喜歡就多吃點,我做了好多~”
君予珩:“……”
少将大人默默張開嘴接受少年的投喂,心裡卻多少有那麼些挫敗——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他的舉動還不夠親密?為什麼雄主半點都不為所動的樣子?
君予珩一邊咀嚼,邊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
果然還是因為雄主年紀太小的緣故嗎?
那就……等吧。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