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說了一大堆話,你是真不怕生。”
“呵呵,”泠頤笑道,“是該笑。”
旋即再道:“想說好幾年了吧?”
無羁指節微微發紅,小聲道:“才不是。”卻被泠頤對他講現場情況的聲音蓋過:“他們是不是發現銀針了?”
對方正色道:“是的,有個官兵好像在聯系海族人了。”
“不對,”泠頤凝色道,“海族的通告消息和别族是分開的,要通知也通知不到那裡去,你去叫關知許找人。”
無羁點頭,來到關知許旁道:“你不應該聯系一下海族人嗎?”
“早聯系過了,他們還沒到而已。”
“多早前聯系的?”
“一個時辰前,奇怪,他們離得也不遠啊。”
“這大驸馬真是沒點心眼子,”泠頤無奈道,“現在我們還無權幹涉這事,往前走走,等到他們說完話走好了。”
“也行。”
這時,懸挂在白绫上的李桉氙睫毛顫了顫,随後瞪大了雙眼,頭向一邊偏去。地下人發出幾句驚呼:
“詐屍了!!!”
璃司立刻懸起風雨輪,這會兒風雨輪反而不動了:“不是妖魔?”
“這李桉氙怎麼三天兩頭死了活活了死的?”泠頤無奈道,往暗處藏了藏。
李桉氙頭向後一仰,白绫承受不住,撕裂墜下,他本人則穩穩的落在了正下方的酒桌上。
官兵們見狀立即挾着利器刀叉一擁而上。
李桉氙的同人圓瞪發白,對着沖上來的兵頭子就是一掌。
一道耀眼的白光炸開來,那小首領當場斃命。
頭目直直倒去,海族護衛也匆匆闖入,遠遠架來幾十隻長刺死死固定住他。
“那不是李桉氙。”泠頤道,“李桉氙即使瘋了也不會一句話不說就開始殺人,估計是被控制了,但不是鬼怪。不過隻是猜測。”
愣了一會兒後,她反應過來,道:“不對啊……我們隻是普通民衆啊,我為什麼要推理啊?這樣,你待在這裡我先走就可以了,再見。”
紙片跳了跳就想逃,結果被無羁重新捉了回來:“要走一起,你又不知道密道怎麼開,你這靈力要被耗死的。”
泠頤敷衍道:“那快點。”
無羁靜悄悄的往後退了幾步,站在暗光下,等确認沒有人注意這邊後,閃身消失。
而他們有所不知,“李桉氙”在二人離開這裡後,突然焉了下去,回歸到了一具屍體的具象。
“終于把那些人全甩掉了。”泠頤睜開眼睛,滿意的看着自己站在當年遇到百草神的隐山裡。
在無羁瞬移時她凝力再瞬移了一次。
“書卿?”
一句淡淡的問候聲在深山裡傳出細微的回音,泠頤卸下易容,轉身平靜的注視着身後的百草神。
“你為何要來此處?”
“還恩,”泠頤道,“多謝您舍身助我,現在隻得隐居此處等待幾年後飛升。”
“不必謝,”百草神道,“你來必定是為了他事。”
泠頤點頭:“您知道我的舊事嗎?我指的是南宮音那段時光。”
“實不相瞞,”百草神道,“天地二元真神互有相同,我護你,算是地神委托。”
“地神?可是掌管生死的地神?”
“自然。天神永遠要聽命于地神,萬物生于大地,死于大地。”
“地神對我的壽命管的這麼松,我都死兩次活三次了。”泠頤哀笑道,“神不是不得說謊嗎?”
“書卿,”百草神搖頭道,“原本真神是不會幹預人世的,換句話說,我們本就與死者無異,隻是因不同人的信念而化,即使你自己願順着命數死去,隻要有他者望你複蘇,一切皆有可能。”
“哈,我不行,誰一直希望我活着還一直知道我身份?每一個可能的。”泠頤冷聲道,“真神不是不能說謊嗎?”
“書卿别亂鬧。”百草神加重了些語氣道,“我不能說謊,所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願相信就不必放在心上。”
“是嗎?”泠頤此時顯得有點咄咄逼人,“您要知道,以現在這個情況來看,等幾天後我一定會以趙泠頤的身份再死一次,您不覺得我像一個被操控的木偶嗎?還是小白鼠一樣的。”
百草神正想開口,泠頤卻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您知道每天躲躲藏藏的多累嗎?我死了指不定哪天就重活了。關鍵是操控者時時刻刻都觀察着我。就像是一隻壁虎要斷尾求生,可尾巴生長的速度被無限擴大,這樣壁虎永遠也逃不出去。到時候它的死因可能是流血而死、餓死、渴死、累死……永遠不是被釘在那裡。
“等這隻壁虎死了,它們說不定會繼續更換下一隻。”
“我知道你現在很迷茫,隻是請你看清楚,不是我害的。”
“呵呵,”泠頤在百草神對面坐下,冰冷道,“一個人殺了鬼王就可以代替他,那我殺了你,我能成為神嗎?”
“胡鬧!”百草神大怒起身,拂袖甩了泠頤一掌,“你看清自己的位置,别以為好心好意對你你就成神仕了。”
泠頤在原地垂着頭靜立了一會兒後,直視她道:“明白,我走了。”
百草神顯然還在氣頭上,對着泠頤離開的背影狠聲道:“救活你很難,殺了你倒是容易。”
“是嗎?”泠頤變了個人似的,陰笑着仰過頭,道:“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