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慵懶的午後,男孩透過朦朦胧胧的窗戶紙在發呆,美其名曰:欣賞風景。
男孩瘦的可憐,皮膚帶着濃濃的病态白,活像是死了三天的鬼屍。
體溫也像。
發色黑中夾白,若果不是這副病怏怏的身體,倒還挺英俊的。
男孩一動不動的坐着,如果沒有呼吸,估計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個活物。
嗯……誇張了。
門外有個婦女在敲門:“無羁?多出去走走,那樣身體好。”
無羁咳了一聲,随後敷衍道:“哦。”
婦女微微松了一口氣,道:“那我先出去了,弟弟你不用管,他已經出去和别人約了玩了。”
婦女似乎想到了什麼,接着道:“你也要多交交朋友懂嗎?”
“哦。”
陽光照在他的下半張臉上,顯得更加蒼白了些,直到母親的腳步聲走遠,他才挪身離開了窗邊。
無羁出了門,小心地探了探,以為沒人了才走遠了些。
交朋友這種事他覺得根本沒有可能:一是别人不想和他交朋友,二是他看不起想和他交友的人。
深秋下午有陽光沒溫度,作為一個病号,受不了一點,但呆在家裡确乎是太煩了些。
不如去河邊走走。
無聊的時候去河邊散步,反正那裡也沒人,即使有,也被厚厚的蘆葦擋着。
隻是今天,那裡已經待着一個人了。
無羁躲在蘆葦蕩裡靜靜地疑惑地盯着那人:他好像從來沒見過。
那人穿着黑色的緊衣,手腕上的護腕太長了些,直蔓延到了小臂下一點點。
很奇異的裝扮。
離得太遠,再加上無羁還沒有适應陽光的刺眼,看不出男女。
于是,他小心的上千了兩步。
“咔吱”一聲,他正巧踩在了一根蘆葦枯枝上。
這動靜屬實不大,那人反應倒是極為敏銳,立刻站起身回頭看來。
這會無羁看清楚了,是個臉上有些泥血的小女孩,年齡與他相仿。
見有人來,女孩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不曾想踩在了一塊松動的石頭上,搖搖晃晃的向後倒去。
出于本能,無羁快步上前走了幾步,伸手正欲拉住她。
雖然但是。
他顯然低估了女孩的平衡力。
女孩晃了幾下,又站穩了,反而是無羁自己,斜坡走下來沒刹住,一頭栽進了冰冷的池水裡。
女孩愣了愣,在他落水附近出蹲坐下看着水面。
過了一陣子,不會遊泳的無羁好面子的抱着一塊浮木,胡亂撲騰着假裝自己“四肢健全”地浮出水面。
女孩頓了頓,嘴角微微上眼,秀氣的眉毛彎成了拱,“咯咯咯”笑了起來,爽朗道:“你不會遊泳還那麼好面子不怕死嗎?”
無羁面部微微抽搐,一聲不吭。
女孩伸手抓起一根蘆葦杆,伸過去道:“夠的着嗎?我拉你上來?”
無羁陰沉着臉,伸出左手夠向杆,誰知浮木一沉,把他往水裡“拖”,他隻好讪讪地抱住了木頭,一動不敢動。
女孩笑得更厲害了,這會兒直接伸手,道:“會憋氣嗎?小心沉下去,我拉你上來。”
無羁默默地屏住氣,拉住女孩的手後沉在水裡好一陣再丢了大半條命上了岸。
“不會遊泳還那麼好面子,真不怕死,哈哈。”
無羁還是沒說一個字,隻是瞥向另一邊,清咳幾聲。
女孩怔了怔,随後好奇道:“你不會說話嗎?”
無羁這會忍不住了,語氣毫無波瀾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不不不,不說話就是會有人把你當啞巴的,”女孩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剛剛就是那樣。”
無羁:“……”
“你叫什麼名字呀?好好玩。”
“……”
“你是哪裡人啊?”
“……”
“……”
“……”
“啧啧啧啧啧……”女孩和他幹瞪眼了一陣後道,“你簡直比啞巴還啞巴,哦,對不起所有啞巴。”
“所以我再問一次,你叫什麼……不對,你姓什麼?這個總能說了吧?”
“……”無羁心中早已翻了無數個白眼,慢吞吞道:“姓安顔。”
“哦,你是萬将軍的兒子。”
“什麼将軍?”
“沒什麼,”女孩擺擺手,笑道,“我運氣真好,碰見一個說什麼都不算違規的人。”
“違規?”
“你看,你不是能說話嗎?對,違規,就是違規。”
“???”
女孩并為注意他的滿臉疑惑,(極不禮貌的)繞着無羁打量起來。
“你好瘦啊,幾天沒吃飯了?萬将軍不會虐待你的吧?奇了怪了,萬将軍不讓你練武嗎?奇了怪了,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