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從他小眼神時不時偷看手機的方位,池焱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在許寒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身後就有個重物壓了過來,他咬牙,想也不想就把手機丢到了領口。
池焱嗤笑,戳他後腦勺:“當自己小姑娘,覺得老子不會對你耍流氓?”
他想也不想就把手探到這小子的衣服裡。
許寒立馬死死縮在一起,雙手捂着手機的位置,誓死捍衛。
池焱也不急,把人翻過來,居高臨下地俯視還不忘瞪着自己的死小孩。
身後的尾巴搖晃着,嘴角勾起,兩顆小尖牙若隐若現,唇邊發出嗤笑:“行,有種别松手。”
許寒頓時産生了不妙的預感,沒等他想明白這人會對自己做什麼,下一秒池焱就用膝蓋夾住了他的腿,一隻手按着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另一手則是探到腰側。
指尖先是在腰側滑了滑,讓許寒覺得酥酥癢癢的,等他意識到池焱想做什麼的時候,池焱已經猝不及防的朝癢癢肉捏下去。
許寒哪知道他會這麼陰險,當即癢得彈跳起來,但肩膀被人壓着,腿也被夾着,他隻能像條鹹魚一樣垂死掙紮。
池焱揚起的嘴角就沒下去過,手專門逮着一個地方欺負,一下一下的捏着,瞧着這死小孩扭來扭去,臉上控制不住的笑着,偏偏又是不服輸的性子,死活不肯上交手機。
許寒痛苦地扭動,扭得像跳離了水的泥鳅,人是沒有扭出魔爪,手機倒是從衣服裡面滑落,幾番波折,手機已經磨蹭到了池焱的視線範圍。
池焱隻淡淡瞥了一眼,另一隻手也放到了另一側腰,雙面夾擊。
許寒要瘋了,剛才委屈的眼淚這會伴随着掙紮以另一種形式往外冒。
“七包。”
聽到上方傳來的淡淡提醒,許寒越想越氣,這隻壞貓貓明擺着欺負人,他頓時湧出一股力量,用剛才捂着肚子的手迅速掐住了這隻臭貓貓的腰,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腰真細。
許寒不知道是自己手掌大,手指長,還是這人太瘦腰太細,感覺他都能全部掐在手裡了。
報複也是要講究時機的,就這麼一個走神,許寒就錯失了良機,得到了變本加厲的報複。
見許寒要笑岔氣了,池焱才慢悠悠起身,把手機拿到手裡。
許寒笑癱在床上,感覺腰上還有兩隻無形的魔爪在折騰他,半天都沒緩過神。
一直到身後響起:“餓了就下來吃飯,嫌棄就滾回家。”
等到沒了動靜,許寒才翻過身,扶着難受的腰坐起來,發現床頭擺着一個手機,赫然是自己被扣押的手機。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了了?不用像當時說的一樣,給他打掃幹淨房子了?
感受着手機的重量,許寒心裡居然沒有多開心。
下了樓,許寒看見夏星辰正在給那隻兇神惡煞,并且醜得奇形怪狀的龅牙狗喂吃的。
看到他下樓,夏星辰腼腆的笑了笑:“一起吃晚飯吧,我哥做飯挺好吃的。”
許寒下意識想拒絕,又看到了某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走廊上,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壞貓。
仿佛笃定了他不會答應留下來吃這頓的飯。
許寒的逆反心理冒出來,點頭:“打擾了。”
夏星辰已經做好被拒絕的心裡準備了,沒想到許寒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很是意外。
多了一個人吃飯,夏文凱沒有任何意見,反正這些食材都是池焱買的,看這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就算隻有他在廚房忙活,那也是他占了池焱的便宜。
四個人坐在方方正正的餐桌前,誰也不說話,主要是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夏文凱頭一次覺得吃飯能吃得這麼壓抑。
夏星辰還好,之前和焱哥吃東西,焱哥也基本不說話。
現在他的眼神暗中打量左右兩邊的少年,看着看着,覺得這兩人不僅容貌上有那麼一點相似,吃飯的時候也很像,比容貌還像。
都是慢條斯理的,筷子夾的最多的菜也一樣。
夏文凱受不了這種過于安靜的氣氛,選擇第一個打破沉默:“待會兒借一下你的推子。”
池焱挑眉:“改主意了?”
“嗯,天氣太熱了,剃掉散熱。”夏文凱的理由當然沒有那麼随意,也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在不久之前,弟弟說這周五可能要開家長會,希望他能去。
夏文凱也知道自己的造型過于标新立異,弟弟的學校就是當地有名的私立貴族學校,雖然他再怎麼包裝也是個窮逼,但他也不可能以現在的形象,去給弟弟丢人。
池焱點頭:“正好,我也打算弄個寸頭,到時候我幫你剃,你幫我剃,也省了錢。”
一直悶頭,小口小口吃着飯的許寒擡起了腦袋,盯着對面的貓耳少年,想象了一下對方剃了頭發的樣子。
其實也不是沒見過,夢境裡“許寒”坐牢的時候就是标準的寸頭,倒也不醜,但“許寒”和自己頂着一模一樣的臉,許寒隻覺得格外别扭。
而且他認為現在這個壞貓貓更适合這種長頭發。
壞貓貓尾巴上的毛這麼蓬松,一看就是長毛貓,化成人形留着長頭發也有迹可循,幹嘛要把天生的長頭發弄成寸頭?
許寒心裡不情願壞貓貓剪頭發,以至于吃完了飯,也不肯走,為了留下來能名正言順,他甚至主動收拾桌上的碗筷。
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三人都有些意外。
見兄弟兩人想要阻止,池焱開口:“他想洗就讓他洗,總不能吃白食。”
許寒就知道這張嘴巴說不出什麼好話,暗中冷哼,端着這些碗筷去了那間逼仄的廚房。
雖然夏文凱為了讓弟弟住得舒服,仔仔細細收拾過了,但硬件就那樣,再收拾也不可能變成寬敞明亮的豪宅,落在許寒眼裡依舊屬于髒亂差的範疇。
許寒深呼一口氣,猶豫要不要上樓拿之前買的手套下來,不然沾一手的油污,想想就難受,可是他又怕壞貓貓見了,毫不留情的譏諷,隻能硬着頭皮下手。
“我來洗第一遍,你來洗第二遍吧。”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幫他把泛着油光的碟子拿過來,在洗碗池裡放滿水,擠了洗潔精進去。
許寒看向跑來幫忙的夏星辰,不好意思的說了聲:“謝謝。”
“本來就不該讓你洗的。”夏星辰朝他笑笑,然後試探,“你剛才是不是和寒哥鬧矛盾了?”
許寒哼了一聲:“誰稀罕和他鬧矛盾。”
察覺自己這樣有點不好,又不說話了。
見打聽不出什麼,夏星辰隻能作罷。
夏星辰沒少做家務活,手腳利落,許寒則是怕慢吞吞的洗完這些東西,壞貓貓就要變成光頭貓貓了,所以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他快速走出廚房,瞧見夏文凱拿了一張椅子出去。
夏文凱坐到了外廊屋檐下,手上舉着鏡子,嘴裡不放心的問後面的人:“你會不會弄?”
這可是手動的剃刀,沒點手藝可不行,他怕這位不修邊幅的富家少爺在他腦袋上劃出一道口子。
池焱上輩子在理發店打過工,穿越前兩天,兩人才互相幫對方剪過頭,可謂是得心應手。
“你别亂動就行。“池焱也不跟他廢話,先把頭發剪短了,就直接上手。
他也沒真給夏文凱剃成光秃秃的樣子,看了一下發根是黑色的,就剃成了圓寸。
沒了頭發的喧賓奪主,夏文凱的五官瞬間變得立體起來,也和池焱記憶裡的那張臉對應起來。
隻是沒有經曆過弟弟的慘死,夏文凱的眼神看起來還挺清澈,放在以後也是個被人追捧的黑皮痞帥寸頭大男孩。
池焱替他吹了吹腦袋上的碎頭發。
“挺帥的,把那些奇裝異服丢了,穿點簡單的T恤,保證比你之前招小姑娘喜歡。”
留了這麼久的頭發被剪短了,夏文凱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十分不順眼,聽到池焱的話,又看了幾眼鏡子。
“換你了。”
為了緩解不自在,夏文凱立即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頭發,示意池焱坐上去。
“等等。”許寒終于忍不住出聲。
等到兩人看過來,許寒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憋紅了臉,才幹巴巴問出一句:“池焱,為什麼要剪頭發?”
池焱靠着椅背,一如既往的丢出一句:“關你屁事。”
許寒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也知道自己确實沒有立場,但嘴巴卻控制不住的發出聲音:“你……能不能不要剪?”
許寒的臉已經通紅了,餘光看見從裡面走出來的夏星辰,像是見到了救星,立馬把人拉過來。
“他剪了短發就不好看了,是不是?”
他就不信壞貓貓不在乎“男朋友”的看法。
夏星辰沒料到會被許寒拉到這個話題,雖然他也覺得焱哥現在的頭發就挺好看的,但他清楚自己沒有立場幹涉他剪不剪頭,所以剛才什麼都沒有表示。
現在被許寒這麼一說,他慌張支吾:“沒、沒有。”
許寒見他不配合,急了,幾步走到池焱身後,用手挽起他的頭發,又整理了前面的劉海。
“明明就很好看,不信你看。”
他努力讓夏星辰改口,隻有他改口了,這隻壞貓貓才會改變主意。
愈發意識到“男朋友”的地位,比“自己”還要重要,許寒心裡有一些泛酸。
夏星辰更慌了,連忙表示:“短頭發也好看,不過焱哥你更适合長頭發,現在就很好看。”
不短,但也不是很長,現在被許寒用手半紮起來,不算規整,有不少碎發飄着,有一種貓兒在微醺陽光下曬太陽的慵懶感,别有一番風味,那顆招搖的眼尾紅痣也更加惹人眼熱。
看着看着,夏星辰白皙的面容浮上了一層紅暈,怕被人看出端倪,又低頭看着地面。
夏文凱隻當弟弟性格腼腆的緣故,壓根沒往其他地方想,更沒有那種意識,但許寒不同,作為同類,又知道兩人“未來”的關系,他腦子裡想得可多了
感覺頭皮有點緊的池焱,不悅地甩動尾巴,尾巴穿過椅背的縫隙,啪啪的打在這個煩人精的腿上。
這死小孩不讓他剪頭發,就為了親手把他頭發拔秃嗎?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寒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微拽着手裡的頭發,連忙放手。
池焱靠着椅背,雙手環抱,眼睛閉着,腦袋順着重力往後仰:“嗯,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見他又冤枉自己,許寒别提多郁悶。
池焱也不睜眼,似有嘲諷的問:“有多好看?”
夏星辰下意識認為是在順着剛才的話題問自己,于是連忙說:“就是很适合你。”
許寒還站在椅子後面,低頭注視那張雙眼阖上的面容,看着那顆妖冶的紅痣,還有微勾的嘴角,許寒心理更不是滋味了。
又看看那隻在抽自己的尾巴,許寒立馬往後躲開,不給他抽了。
自己憑什麼要在這裡當受氣包?别以為你是“許寒”就可以這麼對本少爺,也沒見你聽本少爺的話,有本事,你去欺負你“男朋友”啊,就知道欺負“你自己”,算什麼本事,哼,沒出息!
“很好看?”
聽到這人又問了一遍,許寒很想不體面的翻白眼。
問一遍就行了,還問第二遍,懂不懂什麼叫做适可而止?就巴不得從你“男朋友”嘴裡聽到你好看?拜托,自戀也要有個度!
許寒氣憤且鄙視的看向那張氣人的臉,立即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順着鋒利眉骨生長的濃眉往上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仿佛在問他:問你話呢蠢貨,很好看?多好看?
意識到剛才那兩句很可能一直都是在問自己,許寒隻覺面上一熱。
他垂首看着腳尖,小聲哼唧:“反正長頭發好看。”
音量小到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聽清楚。
池焱腦袋上方的貓耳朵抖了抖,把這句細如蚊呐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巧了,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瞄見貓耳少年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來,許寒輕哼嘀咕:“真自戀。”
上翹的嘴角努力壓了又壓。
哼,算你這隻眼裡隻有“男朋友”的大傻蛋識相。
見池焱放棄了剪頭發,慢悠悠地上樓頂,許寒冒出一個想法,也不急着回家了,立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夏文凱拿着掃帚清理地上的頭發,轉身見弟弟還傻傻地站在原地,奇怪:“怎麼了?”
夏星辰看了一眼外面的那道鐵樓梯,搖了搖頭,心不在焉的進屋子裡去了。
再次站在頂樓的房子裡面,許寒也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說好了幫你收拾房子,我就不會食言,不過你這房子太破了,我要重新找人幫你刷牆,簡單裝修一下。”
裝修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是不可能的,大壞蛋之前說的也不無道理,沒必要花大價錢給人家裝修房子。
萬一房東真的想坐享其成,找借口把大壞蛋趕出去怎麼辦?許寒可不想替他人做嫁衣。
池焱進屋就往床上躺,壓根不搭理這個從進門就叽叽喳喳的死小孩。
見他裝聾作啞,許寒走上前,坐到床上:“你懂不懂禮貌?我在和你說話,你好歹吱一聲。”
池焱發出敷衍的:“吱。”
許寒無話可說了,半分鐘後又自顧自的安排起來:“你這幾天先去我那裡住,等房子收拾好了你再回來。”
下一秒,那條毛絨絨的貓尾巴就甩到了他臉上,緊随其後的是大壞蛋不耐煩的聲音:“不去,快滾,不然揍你。”
聽上去像是對他失去了耐心,随時都會坐起來給他一個手錘。
“那你還要不要我幫你收拾屋子了?”
許寒覺得這隻壞貓貓屬于典型的不識好歹,于是報複性的扯了一下那隻又打算甩他臉的尾巴,然後立馬松開,若無其事的湊過去,在貓耳朵旁邊催促:“我和你說話呢。”
許寒尾巴甩動的幅度更大了,扭過頭,盯着這個無意識沖自己撒嬌的死小孩看了半晌。
許寒努力維持表情,也不敢再去看尾巴和耳朵了,心虛的嘟囔:“你看我幹嘛?”
池焱沒有預兆地伸出手,搭在這小子的肩膀上,手掌扣着他的後脖子,把人壓過來,目光意味深長的在他臉上打轉。
“怎麼?你今天是非讓老子去你那住,就這麼想和老子睡覺?”
“你真不要臉,自戀狂!”
池焱拿下丢在臉上的枕頭,罪魁禍首做完壞事後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他在屋裡都能隐約聽到樓梯發出的哐哐當當聲。
池焱把枕頭往旁邊一丢,閉着眼,發出哼笑。
果然是不經逗的純情蠢蛋,真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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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整天都是陰天,中午在食堂吃的飯,下午吃了夏星辰哥哥做的飯,還幫忙洗了碗。
也不知道那隻壞貓貓怎麼想的,我好心幫忙讓他住好一點,他竟然故意調戲我,哼,就不怕被心愛的“男朋友”看到,讓他吃醋嗎?小心你這輩子也得不到“男朋友”的青睐。
不正經的壞貓貓,你給我等着。
——來自《許寒的日記(新版之記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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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一般,心情一般,吃了吐,吐了吃,睡前體溫38.5℃,懶得吃藥,聽天由命。
對了,順手買了一輛三輪車,暫時沒想到用處,就這麼放着吧。
下午吃了夏文凱做的飯,廚藝和以前一樣,挺好吃的,不過依舊沒有多大的胃口。
某個黏人的死小孩竟然又來刷存在感,本來想剪頭發也沒剪成,靈魂相吸有這麼厲害嗎?小說劇情成了擺設?我又不是他心愛的清清,怎麼總是像個牛皮糖一樣黏上來,不管怎麼做也甩不掉,越看越欠教訓。
——來自《池焱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