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歸咀嚼動作緩了緩,點頭。
“那就好。”
舒言燭拿過手邊的一次性圍裙帶上,開始往湯底裡面下菜,“我聽經理說,龔淮嶼問他要你的離職申請,還有之前由你接手過的項目。”
“你都從公司離開這麼久了,你說他要那東西幹什麼?”
紀歸之前任職的那家企業與龔淮嶼的公司合作密切。紀歸的上司龔淮嶼認識,要一份員工的離職申請和項目列表,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不知怎麼,腦中忽然閃過幾天前,他在車裡與龔淮嶼說的一長串話。
具體說了什麼他當時太過虛弱,現在已經記不清了,但紀歸隐約覺得,龔淮嶼這舉動,好像與那一番隻持續了幾分鐘的談話有關。
“是嗎。”紀歸應着,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
鄒彥推了把身邊靠過來拿水果的祁聿川,輕咳一聲,“不提龔淮嶼了,吃菜吃菜!”
說着,用公筷從裡面撈出一把牛肉,殷勤放進舒言燭碗裡。
舒言燭說了句自己對牛肉過敏,轉手夾給了紀歸。
紀歸也不想吃,擡眼見對面祁聿川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筷子,伸手放在人家空着的碗裡。
飯吃到一半,舒言燭想起什麼,伸手去拿身後的背包,從裡面翻出一份宣傳海報遞給紀歸。
“下個月你們學校有一場設計展覽,規模很大,這幾天一直在找合作方,你們要是有意願可以去聯系一下。”
紀歸接過來看,是D大的活動,學校在五月即将舉辦一場與全國各個高校聯合的藝術展。
他們工作室現在接的,大多是線上處理的活,如果能和線下結合起來,完成幾次不錯的合作,定然能将口碑提到一個新高度。
紀歸看完,将海報轉向鄒彥。
“我會好好考慮的。”
紀歸這麼說,大概率就是要去争取這次機會。
“那再告訴你一件事,你決定去不去。”舒言燭說。
“我今天聽說,那幾天龔淮嶼也會去。五月份是畢業季,他作為往屆優秀畢業生,好像還是校領導專門邀請的,想讓他上台演講。”
紀歸聽了微怔,不過一瞬,倒也了然。
龔淮嶼無論在讀時的專業成績與獲獎記錄,還是畢業後的發展狀況,在所有人看來,都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所以,他能被邀請也是理所應當的結果。
但令紀歸沒想到的是,龔淮嶼竟然應下來了,畢竟這種回校演講,講的大多都是面子話,冗長且無趣,而龔淮嶼向來不喜歡浪費時間。
紀歸思忖半晌,“如果校方接受我們的合作,我會去的。”
工作與龔淮嶼是兩碼事,他雖然之後一點都不再想見到龔淮嶼,但現在對他來說,這二者孰輕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舒言燭點頭,拿漏勺盛滿菜,倒進紀歸碗裡,沒再說什麼。
這頓飯吃了快兩小時,舒言燭說自己後半年要去外地跑業務,今年應該見不了幾面了。
鄒彥聽了很難過,眼巴巴地瞅着紀歸和舒言燭擁抱良久分開,很自覺走上去,沖舒言燭半張開雙臂。
“那我先走了。”舒言燭頭也不回擺擺手,背影很潇灑。
紀歸目送他上車,蓦然想起上個星期,在醫院和舒言燭碰見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狀态都不好,而如今也算是時過境遷,生活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鄒彥沒跟舒言燭擁抱更難過了,轉頭在紀歸不解的目光下,将人一把摟住。